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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二公演衍伸同人文。

出場人物:伏見臣、那智、古市左京、皆木綴、七尾太一、沃爾夫、沃德、九、多姆、零、約翰。

部分設定與上一篇有關。

 

那個時候,沃爾夫的名字還是沃德。

十三歲的沃德倒在路邊。

搶奪資源的惡匪大肆擄掠後放火燒了村子,僥倖逃出的沃德沿著廢棄的鐵軌走了不知幾天幾夜,離那必定已成焦黑廢墟的故里很遠很遠,遠到再也無法回首去假想自昔日延伸至今的安樂,鐵軌亦迎迓盡頭,終於,他筋疲力竭了。

徹底消耗完營養膠囊提供的熱量,飢腸轆轆的沃德眼前一黑,甚麼反應都來不及做,便昏厥在地。

時間流淌於靜寂荒漠中。

皓月如霜,風沙暫且休憩,一個蒼老的聲音喚醒沃德。

「喂,別睡在這裡。」

「……唔。」

「你想死嗎?」

啊啊,是誰,哪個白痴……誰會想死……好冷,額頭很痛,大概是磕傷了。趴著的沃德忍著不適睜開眼,看見了一雙皮靴、破舊的披風下擺,然後好像是鑲有齒輪或是銅環的腰帶,可不待沃德的視線再艱難地往上掃,那人就坐了下來。

沃德掙扎著勉強翻過身。

柔和的月光照耀,左眼戴著眼罩的老人似是鬆了口氣,對沃德露出極淺的微笑。老人顫聲說道:「太好了,原來你真的還活著。」

後來老人給予沃德食物和水。

當沃德恢復了點力氣,詢問老人為何如此慷慨時,老人環抱雙膝,仰頸凝望著天空,瀟灑地答:「反正我用不著了,原本也只是換著好玩,想知道這個世界的人類吃甚麼罷了。」

接著像是開啟了話匣子般,老人自顧自地講了許多。

全是些沃德理解不了的,奇異古怪的,讓沃德覺得老人估計是瘋了之事。

老人說,自己是一名煉金術師,一時興起,搭乘時空轉移裝置,於數日前來到此地。

「其實我是打算在最後試試能不能去星星上的。」

「星星?」沃德學習老人的姿勢,抬起頭,隨意找了顆閃爍的星星直盯著看。

「沒錯,不過可惜的是,依這情況來看我失敗了。哈哈。」

畢竟拭除生死界線是不可企及的幻夢。

老人說,自己的父母發明了冷凍艙和機械人偶這一類較先進的東西,因此為守舊派的國王所不容而被通緝,他們躲藏多年,終是消息走漏,在秘密工房裡慘遭警衛隊亂槍射殺身亡。

「我很幸運,瞎了一隻眼睛而已。」

「對了,還有路克,我的徒弟。他是個固執的傢伙,還非常孤僻,他只有一個朋友。他比我早一步,已經在……」

沃德不發一語,等著老人說完那句話。

老人卻轉而描述起蒸汽時代的輝煌。

熙來攘往的人們衣著華美,火車嚎叫著彷彿一去不復返,象牙白色的飛船與邈邈雲漢悄然相交。一切景象皆和沃德生存的世界迥異。聽著聽著,疲倦籠罩,沃德斷斷續續地打盹,意識矇矓間他告訴老人:「我想睡了。」

「睡吧,我替你守著。明天你醒後,記得向前走,有個城鎮就在附近。」老人沉默片晌,又道:「我叫沃德,你呢?聊了這麼久還不曉得你叫甚麼。」

「沃……」

呃,他的名字也是沃德?

出於一種莫名不喜歡與這囉嗦的善良老人同名的叛逆心理,沃德撒謊了:「我是沃爾夫。」

「晚安,沃爾夫。」

 

翌日。

拖著老人的大背包,聽取老人的建議,沃爾夫繼續前行。

留下面容安詳的老人長眠於昨夜觀星處。

 

──從那天起,我就連他的人生一起活。

 

前些日子,撐著傘又去探望那智化作灰後安穩地永遠熟睡的地方,濛濛細雨落在從石板罅隙生出的小草上,落在透明的傘外,落在轉瞬成空的風裡。頎長的影子濕潤,伏見臣垂首,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墓前,看碑面顏色逐漸沉重。

那智的父母說,那智的夢想是成為演員。

不自覺地緊握了傘柄,伏見臣閉了閉眼,緩緩想著。

輕輕說著。

「如果我代替你實現夢想……」

 

九有一個願望。

不知不覺期冀著活得精采一些,達成被賦予的使命,以萬物苗床的身分拯救植物滅絕的地球。

然而願望破滅了。

多姆說:「你是失敗品。」

「你的生理機能,會因發育不良的種子的堆積與侵蝕而喪失。喏,看看你的雙手,是不是有木質化的徵兆了?是不是觸覺遲鈍了?」

研究室的日光燈亮晃晃的,多姆一襲白袍潔白得眩目,各式實驗器皿整齊排列架上,藻類在玻璃水缸大量繁殖,輸送管中液體咕咚咚地響著,無菌保溫箱裡,紅髮女孩咬著指甲眨巴著眼好奇地與九對視。

「她是零,是最新型的人造人,和你不同,用她身上的種子可以順利種出植物。」

「她是我夢想的成果。」

「『天下萬物生於有,有生於無』……零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萬物。如何,這名字我取得不錯吧?九。」

「很適合她。」九說。

嫉妒。

不甘。

慍怒。

這些情緒九通通不具備。

妥協了,身為人類的那一部分終將死去是命運。

虛度此生亦是命運。

歸咎命運,一無是處、一事無成、不再被誰迫切需要的九接受了現實,懷著難以察覺的悲慘,孑然苟延殘喘在頃刻崩塌的世界。

 

「我想,我應該是懂得的。現在的我偶爾也會覺得,不論做了甚麼,都提不起勁了,甚麼都無所謂了。但消極後又譴責著,甚至厭惡著這樣渾渾噩噩過活的自己。」我回擁臣君,感受在掌心下的體溫與顫抖,便不禁收攏了手臂,將他抱得更緊,「我沒辦法給你建議,因為陷入了類似哀傷、還走不出來的我沒有資格。」

臣君卻溫柔而無措地道歉了:「啊……我,對不起,我明知道妳……」

「我沒事啦。」我用變得乾啞的聲音道:「所以可以聽你說。」

只能聽你說。

假如能讓你好受一點,哪怕只有一點。

稍微減輕那份殘存於心後經年茁長的儼然執念的深深追悔。

習慣不了生死別離,欲塵封回憶卻畏懼遺忘,以贖罪為由畫地為牢,不斷懦弱地質疑著享受幸福的權利,也許,不過是仍舊年輕的關係。

窗戶敞開,躍進房間的光屬於醞釀著城市不久後的夢囈的一盞盞路燈。並非星光。

觸碰那道銘刻過往的疤痕,我聽見臣君在最後這麼說道:「上次綴請我去幫忙拍定裝照的滿開劇團正在招募演員,而我希望那智的夢想成真。打從心底希望著。」

 

光陰荏苒,轉眼便迎來秋組第一回公演結束後的第四個月。

滿開宿舍談話室內。

「我就開門見山地直說了。」古市左京把書籤夾進快讀完的小說,調整了坐姿,對著剛落座的皆木綴道:「下次的公演,也就是秋組的第二回公演,我希望由伏見來擔任主演。」

「欸?我是沒甚麼意見……不過能請問原因嗎?」

「……原因啊。」

「左京先生?」

「皆木,你認為伏見是個怎樣的人?」

面對古市左京的問題,皆木綴思忖了會,便語氣肯定地道:「是時常體貼著別人的人。」

「你說的倒也對。」古市左京嘆息,「可在我看來,伏見太不為自身著想了。讓他飾演主演,是我想試著以此改正一下他這個缺點。」

從自傳劇多少可以推出端倪。

他朋友的死是起因,但他的個性是癥結所在。

背負大大小小的遺憾,困囿迴圈般的自責,致使他下意識地處處禮讓,不爭取甚麼,一味逃避。珍惜過度才不敢並且持續否定著展露象徵了「狂狼」的那一面。

逝者已矣,他應是明白的,卻總是踟躕。

以不去愛自己作為懲罰。

因此他仍然在原地。

狀態膠著。

「我瞭解了。」唰唰地在筆記本寫下數行字,又加上了備註,皆木綴說道:「真的確定了人選的話,那到時候在撰寫劇本時,我會考量這點……寫出一個適合他的主角的。」

 

和七尾太一聊過後,正式公演的前一天晚上。

伏見臣做了一個夢。

繁星在長河底與恍惚伸手可及的天頂安寢。跳脫了徬徨,低著眸,浸著細碎的無數星光,看著身後迤邐了一路的漣漪,伏見臣心情輕鬆地漫步水面或清穹。無從知曉目的地設在哪,不覺憂慮,直到那道人影出現在不近亦不遠的靠岸的那一端。

於是他猜測他笑了。

平靜且滿足地。

場景切換。

熟悉的颯然風聲於耳邊響起。伏見臣騎著重機。就算是在這虛無的夢境之中,伏見臣也很清楚,正一如往常地和自己並行的人,是……

「臣,你這傢伙。我不准你擅自把我們的傳說變成黑歷史。」

那智。

「『沃爾夫』是最強的吧?」

是的,是最強的。

絕不會改變。

「所以,給我盡全力地去演戲。還要常騎車。也要繼續攝影喔!」

「即使契機是我,但那已不重要了!」

「你只需要,為了你自己、和你所愛的人們就好!」

「像那時一樣。」

「那便是你我都強悍的原因,不是嗎?」

卸除枷鎖,被框住後束之高閣的往昔記憶與情感灑落,竟如剛沖洗好的照片清晰,當伏見臣回過神來想做出答覆時,驀然風更驟。

略鬆了催油門的那隻手。

縮短不了未知在何時拉開得太多的距離。

而那智的聲音在遠去。

發現了這個事實,快要回首去查看的那一秒,那智宛若鄭重叮囑的怒吼阻止了他。

「別回頭。」

不許回頭。

不能回頭。

一遍又一遍地,這幾個字敲在伏見臣內心深處。

還有。

還有……

活著的人,請好好地活著。依稀聽得那智說了這句話。捨棄盡頭的寬闊馬路上,伏見臣不再猶豫,扣下了把手,加速,在包裹了視野的晨光裡重複著說道:「儘管看著前方奔馳。」

 

──我再次學會了也為自己而活。

 

在這個瞬間。

這個舞臺上,承載了大家的夢想。

那不僅僅是那智的夢想了,而是我和他的夢想,是我必須要實現的我的夢想。幕起時,伏見臣認真地如此想著。

 

長空萬里,雲綿延至邊際,寒風狂,黃沙捲,孤煙瘦,高高的電塔在大漠日以繼夜地數著枯燥的每一剎那,或與報廢的車輛和遠方的城鎮相望。

重機的引擎聲傳來。

燈光聚焦,伏見臣揚著下頷,瞇著眼,不帶絲毫溫度地睥睨了四野,視線忽然就停在某處。

俐落地下了重機,伏見臣拉了拉軍綠色斗篷的帽子,把上半臉藏於陰影之下,踩著並不輕快的步伐,走到定點,冷呵一聲。

然後壓低嗓音,道出了沃爾夫的第一句臺詞。

 

說自己失憶了,那是騙人的。

想忘記那段只能待在研究室的無聊到絕望的地步的時光。

……想活下去。不想就這樣死去。零說道。

「既然如此,就站起來,睡在那裡可是會曬成人乾的。」

語畢,一臉兇惡的沃爾夫收起槍枝,而後就只是瞅著倒在地上的零,沒有其他舉動了。

零有些錯愕。

隨後感到氣憤。

站起來?嘴巴上講講可真簡單,好歹扶我一把呀?懷著滿腔怒火,零搖搖晃晃地站著了,指著沃爾夫她大罵:「你不是要幫我嗎!」

「我幫了啊?」

「哪有!」

「我幫了。」沃爾夫挑眉,好氣又好笑地道:「如果妳還不省人事地躺在那,遲早會死的。現在妳能站起來,真是太好了。」

 

三年後。

西元二一零五年,秋。

 

有時候沃爾夫會想,自己是如何看待著零,為甚麼還沒有單方面撕毀契約?為甚麼不丟下她,讓她自生自滅……為甚麼?

為甚麼總對每個尋死的人感到厭煩,厭煩到不惜要浪費唇舌去威脅去逼問,為甚麼要在這種爛透了的世界多管閒事。本應獨善其身。

不顧慮他人。

自私地活。

而會產生這一連串的疑問與思考,說不定,不過是在嘗試探究那名老人當初救了年幼的自己的緣由。

也有可能,更有可能,無關過往。

純粹是別樹一幟的正義感在作祟,自以為是且蠻橫,畸形成不合常理的執著。

褪去了手套,沃爾夫將手掌貼上零的臉龐,不算滑順的髮絲搔弄著他的手背,有點癢,也舒適愜意,他動了動拇指,稍稍加重力道,摩娑著那一小塊血管紋路格外清楚的肌膚。

「沃爾夫?」半睡半醒的零睜著惺忪的眼眸,還愣愣的,「你在幹嘛?」

「……沒。」

「你不睡覺嗎?」

沃爾夫抽回手,起身去熄了燈,道:「就要睡了。」

棉被翻動的窸窣聲後,是零含糊的一句:「祝你好夢,沃爾夫。」

 

西元二一零九年。

約莫是年節過後的某一日,沃爾夫發現零的健康狀況突然明顯地變差了,她走沒多久就容易喘,越來越常乾咳,還會捂著喉嚨,難受地嘟噥著覺得缺氧。

不能去醫院。

也不能找密醫。

零的身分太過敏感,加上這些年在黑市頻繁地變賣種子,已是引起各方勢力明裡暗裡的關注……刺客傭兵輪番前來,追捕緊密,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,全都是為了找到貨源,也就是零。

縱然習於流亡,作戰經驗稱得上豐富,沃爾夫應付起來也難免感到棘手。

因為多了個累贅。無法割捨。

這天,留下虛弱的零躲匿在藏身處,沃爾夫獨自至城裡採買物資,豈料歸來時,卻見零倒在帳篷外的沙漠上,而她那一頭赤紅的髮似殘燭的火,頹靡葳蕤。

扛著塞得鼓鼓的背包,沃爾夫急匆匆地跑近,不知怎地就焦躁地脫口而出了這麼一句:「妳想死嗎?」

再述初遇時詰問,如今無人回應。

一顆心沉了下來。

指尖探不到呼吸和脈搏。

沃爾夫面色凝重地解開零衣服的鈕扣,欲更仔細地確認,可下一秒,在看到那遍布了藤蔓的胸口之際,他了然地瞪大了雙眼。

 

百年前,一朵花謝,謝於汙染嚴重的地球。

百年後,一朵花開,開在零翠綠而僵硬的肺臟。

 

啊,是了,彼時在研究室,仿若瘋癲的科學家曾一本正經地說道,零的命運是……活著,滋養她體內的種子,孕育植物,而身為人類的那一部分終將死去……

 

「這該死的、簡直沒救了的世界!」

沃爾夫捏緊了拳頭,狠狠地咒罵著。

他的聲音沒有被誰聽到,就輕易地為風吹散,盪進甫墜入夜晚的蒼茫沙漠。

 

「我想和你一樣。」

牽住臣君伸過來的手時,我下定了決心,輕聲說道。

一步接著一步,我們一前一後走過種滿靜謐的池塘,繞著芳菲,留意別驚擾了魚與蝶以徘徊的靈魂編織之夢,悠然地,踏著地勢的起伏徐行至高處。

有風自海上來。

波光粼粼,皎皎嬋娟。

此時我和臣君共覽此景。

「妳要怎麼做呢?」臣君邊問著,邊替我將一縷髮攏到耳後。

「把那些事寫成一首短詩,一篇文。」我說,「這樣,就不必擔心會忘了當時的感觸以及從前了。」

或許寫著寫著會難抑地痛到哭出來,或許屢次的提筆皆是折磨,或許人的記憶其實易於褪色。

但是願那份情感,長存字句。

一旦翻閱,便能鮮明。

「那麼到時候……」肩膀被攬著,我抬眸,看臣君淺淺地笑了,他道:「約定好了,換我聽妳從頭說起。」

「嗯。」

……

覺得自己好喜歡你。

才想和你一樣,牢牢記住了所有的喜悲苦樂,在迷惘和悔恨後,終是願意讓心口上的傷癒合,拾回不曾失去的一切,選擇了往前邁進,漸漸地發現未來並非想像中黯淡無光彷彿毀壞,重新看見了旖旎景緻如畫。

再釋然微笑。

 

會有那一天的。

帶著精采的故事,去向星星上的人們訴說吧。

 

西元二一二五年。

地球,毗鄰西歐大漠的郊區,一間荒廢的研究室內。

系統啟動,請輸入代號。

冰冷的機器中性音如此說道。

日光燈早壞了,黑暗中,唯一的光源電腦螢幕忽閃忽閃的,照映得約翰的臉色蒼白而難看,他壓著猶在滲血的腹部,不假思索,便沉穩地說出四個字:「曼陀羅華。」

嘀。

准許連接。

約翰摘掉電子護目鏡,抹了抹臉上的髒污,靜靜等候著。

不消多時,多姆慵懶的聲音劃破了此份死寂:「哦,是你,好久不見。這次又是甚麼事?」

「……多姆,我找到她了。」

「她?」

約翰慎重地拈起一片葉,擺在了鏡頭前,道:「零。」

零與植物都在。

在這裡,隨著時間流逝,綠意將再度充盈。

所以你們能否……回來。

不要殘忍地拋棄沒被選上的,仍努力於在這貧瘠末世生存的不夠幸運的人類,從未知光年之外、從陌生的星球、從異邦回來,回到刻進歷史的故鄉。

約翰肅著表情,唇抿成一條線,不禁盡可能地站直了,無聲祈禱著。

但事與願違。

多姆說:「我會把太空船的座標還有航道密碼發過去。不過記住,只有兩個名額。」

約翰知道這話是甚麼意思。

如果帶了多餘的人,想必會在抵達前,就在太空被無情擊落。沒有例外。

摁下按鈕切斷通訊。

銷毀紀錄,熟練地用繃帶包紮好傷口,收拾了東西,帶上步槍,微駝著背蹣跚地離開研究室,當夾雜著沙塵的沁涼空氣拂面,約翰仰頭,極為平靜地望著穹空,和迢遞星河。

他輕輕唸著。

不向特定的誰說。

「再見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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