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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羽玲/等你】2020/3/19

愈接近年底便愈是忙碌。

當大谷羽鳥總算離開公司,回到家時,就見泉玲抱著顆抱枕,盤坐在沙發椅一隅,她頭一點一點的,想必是等得累極了,在打盹,所以沒有察覺他已經回來了。

而打開的平板被擺在她的腳邊,循環播放著他們前陣子會一起看的連續劇的片尾曲。

關掉了網頁,收起平板,霎時間明亮的空間安靜了下來,僅剩手腕上的錶在嚓嚓地響。大谷羽鳥聽著秒針規律的跫音,手撐在泉玲身後的靠墊,傾身凝睇她傻楞楞的睡臉,愧疚之餘,他感到了那麼一絲的心疼……還有徐然淹滿胸臆的饜足。

明明她的工作也是繁重的。

可是不得不承認,他會自私地期待她的等待。他喜歡這種感覺。乍看平凡甚至幼稚的願望,成真之際確實令他驚訝,令他享受,令他渴盼更多的來自於她、並且是只對他一個人展現的珍視。卻又矛盾地真的希望她早點睡。

「都說了別等我啊,玲醬。」

「嗯……」

「醒了?」大谷羽鳥溫聲問著。

泉玲揉著惺忪的眼,一臉疲倦,沒答話,只是默默地將抱枕丟到一旁,轉而摟住了大谷羽鳥。

大谷羽鳥笑了笑,「是要我抱妳去床上的意思嗎?」兩隻手分別放在她的肩胛骨和腿窩,他一個使力,橫抱起她,朝臥室的方向走去。

晚安,我的戀人……夜寧謐,大谷羽鳥無聲地說道,然後輕吻了泉玲額前柔軟的髮。

 

【羽玲/沒有腳的鳥】2020/2/13

大谷羽鳥是一隻隨心所欲的鳥。

他有著迷人且張狂的顏色。

還有有力的翅膀,和容易撩動心弦的歌聲。

但是,他沒有腳。

飛越谿壑,無數明目張膽甚至隱晦著挽留的視線,影響不了他。

無法停止。

不願停頓。

從過往延伸至今的記憶在流淌,故他不停駐。

睡就睡在溫暖的風中吧!或春寒料峭裡。

倘若要真正地睡去,那便是落地之時──大谷羽鳥是如此認定的。

可某天他恍然發現。

他能夠,選擇了站在那名起初對他毫無興趣、不曾出聲迎合,在營造出來的曖昧世界努力劃著界線,確實是不愛他的,卻偶爾也會難免怦然心動,坦率且堅強得可愛的人的肩上。

一剎那。

他以為自己會陷入長眠。

原來並非沒有腳。他喃喃自語。

所以他仍舊睜著眼,在已笑著揮別的夢的外面,於此際,對她說。

「但,現在,我希望妳能待在我身邊的理由……是因為,我喜歡妳。」

大谷羽鳥 羈絆「選擇的理由(SSR結緣Lv.70)

 

【羽玲/痕】2020/5/31

他要離去時,她觸碰了他垂放在身側的手,力道很輕,也很快收回,像是太柔軟的羽毛偶然搔過了心尖,還帶著點一旦疏忽便容易被遺落的顫。如同她將音量壓得低而小的話語。

嘴角噙著一抹淺淡笑意,他旋踵。

回首再度欣賞她精緻的妝容和合身的純白嫁衣,看她對著明亮的鏡子調整無線電耳機,然後他說著總被認定是玩笑的真心話,又打趣她,告訴她,屆時他會拍很多照的,儘管在她身旁的不是他。

羽鳥先生。她下定了決心,罕有地打斷他,說,你現在到底在想甚麼。

我在想……其實我正為了一個得不到的虛假身分而惋惜,因為玲醬太美了,美到我想將此刻的妳據為己有,叫誰都不許接近。啊,我這麼說,妳相信了嗎?他是如此回答的。

指腹摩娑她肩頭玲瓏小巧的蕾絲花,拈不走的是一縷芬芳。

隔層紗,她定定注視著他,所以他輕輕抱了她一下,並愉快地振翅,飛入這份奇特的、應是名為嫉妒的嶄新感受之中。

直到滂沱大雨淋碎了短暫的夢。

唯有情緒殘存。

窗外依舊一片清冷。

抬手覆於眼前,許久後,大谷羽鳥嘆了一聲。

「……夢到以前的事情了。」

「你夢到甚麼呀?」

趴在床上,泉玲支頤好奇地問。

藉著微弱的黎明的光,大谷羽鳥看見了泉玲,以及盛開在她鎖骨處的幾點嫣紅。那是只願給她的,亦是屬於他的印記。棉被滑落,大谷羽鳥擁住了泉玲,呼吸著她頸窩和髮間的氣味,真實的溫暖填滿胸腔,他有些懶散:「沒甚麼。就是覺得,以前的自己也會有愚蠢的時候……都是妳的錯。」

「欸喂。」聞言泉玲不滿了,「怎麼忽然就說是我的錯了!」

「因為是妳讓我發現了,我很喜歡妳這件事。」

「唔,講話沒頭沒尾的,真的是……」

「妳害羞了?」興起逗弄的心思。

「羽鳥先生,你現在到底……」

「我現在在想,」彷彿與過往重疊的對話,然而心境截然不同,內容自然亦迥異。大谷羽鳥在她的唇瓣虔誠地落吻,「不論是真是假,我希望,最終跟妳站在一起的人是我,也只能是我。」

聽不懂。

泉玲摸著大谷羽鳥的臉,緩慢地思索著他話裡的意思。

而待看夠了泉玲眉宇間的困惑,大谷羽鳥才道:「婚禮。」

「婚禮?難不成你是在說,那次的模擬婚禮?」

「是啊。別懷疑,據我所知,以妳為主角的婚禮也僅有那麼一次。」

「都過去多久了。」泉玲簡直不曉得要不要憋笑了,「那可是你提名的神樂先生。再說,要不是你散發著『不像第一次結婚』的氣場,說不定我的搭檔就會是你了。」

而且她記得,當時的他是不甚在乎的。

她說了好緊張。

他說的是看不出來玲醬妳很期待呢。

回望大谷羽鳥,對上了他的視線。那是雙盛滿真切情感的眼眸。

「我比你想像的還要喜歡你。」泉玲說道。

趁大谷羽鳥微詫,泉玲主動湊了上去,封緘他的回應。唇舌相纏,在輾轉的縫隙,在他縱情沉浸前,她發自內心地以逼近氣音的聲音傾訴:「最喜歡你了,羽鳥先生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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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羽玲/甜的】2020/6/28

忘記是哪一天了。

有點久遠,反正是在盛夏的海邊發生的事情。

細跟涼鞋翻躺在沙灘,浪低矮地拍來,偶爾高一些,捲著泡沫的海水便淹沒赤裸的腳踝,濡濕了駝色裙襬。

足尖感覺得到太陽餘溫猶在。

植於城市中的悶熱與唧唧蟬鳴暫且消逝,連同在職場積累的挫敗感,都沉默了,變得虛幻而透明,取而代之充填了世界的是吹亂了長髮並反覆拂過耳畔的風,和一句似乎不夠飽滿的話。

──如果不介意,想不想要來點甜的?調整一下心情?

他是這麼提議的。

嚥下嘴裡裹著淡淡薄荷味的唾液,泉玲蹙著眉,雙頰微紅,道:「剛剛我們不是在說吃的嗎。」怎麼她答了好後,就被吻了?

「嗯……要那樣理解也行,不過我可沒說過我是那個意思啊。」大谷羽鳥俯身拾起泉玲的鞋子,抖掉了沾黏的細碎沙粒後,拎在手上,「往回走囉。等下吃完晚飯,再帶妳去別的地方散散心。」

「不然是甚麼意思……」泉玲卻仍然糾結。

「小心妳的裙子。」正巧又遇一波浪潮,大谷羽鳥一邊說,一邊攬過泉玲的腰,將她往靠岸的這側輕輕一帶,「我給妳提示?」

「然後索取相應的報酬?」

回味著吻,大谷羽鳥莞爾,「這次可以不用。」

安靜地,他只是指著自己,以口形不疾不徐道出兩個字。天光昏暗,泉玲辨別著、確認了大谷羽鳥唇間所要表達的內容。頃刻,本應徹底佚失風中的蘊含歧義的問句回歸了,清楚了,攜著正確的謎底,砸進腦海。所以終於想通的她啊了一聲。

「我嚐起來挺好的吧。」

「羽鳥先生!」

盛夏的海邊,大谷羽鳥促狹地笑。

那時候泉玲燙著臉發誓,短期內她絕對不吃任何甜食了……尤其是他送來的。

 

【羽玲/妳要對我負責】2020/7/11

優雅地抿了一口香檳後,大谷羽鳥單手托腮,凝視泉玲的雙眼,「和我在一起的時候,妳的心裡只能考慮我的事情哦。」

於是泉玲確定了──剛剛那些條理清晰並且句句藏著針的敘述或反問、在他唇邊勾起的似笑非笑的弧度,還有比平時低沉些許的聲調,甚至是咬字之間稍縱即逝的零星淺嘆,果然,全都是在顯示一件事實。

泉玲輕聲說道:「你吃醋了。」

繼續盯著她,大谷羽鳥似是不悅地稍微鼓起臉頰,「但妳現在才發現,是嗎?」

「啊……這個嘛,如果我說是呢?」

「那我可就傷腦筋了。」

「為、為甚麼?」

「我原本……就為了妳太多太久的分心而感到不適,又要再為了妳的遲鈍悶悶不樂,卻也無法真的生氣,我捨不得……到頭來心情變得莫名其妙。我以為妳懂得的。」大谷羽鳥移開視線,說:「關於玲醬的事我最清楚了。」

默然片晌,泉玲起身,來到了大谷羽鳥面前,「羽鳥先生。」張開手臂,將他圈進懷裡,一手摸著他的頭,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後背,她試著小心翼翼地說:「你別不開心了啦,好不好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羽鳥先生?」

然而大谷羽鳥只是背脊微弓,蹭了蹭她的腰腹。

「羽鳥先生你說說話……」

「嗯,我在。」簡短卻不失溫柔。

至此,泉玲知道大谷羽鳥已經恢復如常了。

怎麼覺得意外好哄?鬆口氣的泉玲揚眉,就要退開;豈料有所察覺的大谷羽鳥先一步扣緊她的手指,阻止了她的動作。

「妳要對我負責。」譏誚早成雪泥鴻爪,痕跡極淡。大谷羽鳥抬頭,仰望著泉玲,企圖引誘她答應,所以他盡可能地放柔了嗓音以修飾任性,道出本質不僅僅是徵詢的徵詢:「我說……妳會負責的吧?玲醬。誰叫妳是唯一一個會惹得我為妳吃醋的人呢。」

 

【羽玲/等妳】2020/8/3

泉玲一直覺得大谷羽鳥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。

淡雅的,讓她沉湎於和他一起放鬆的時光的味道。

「羽鳥先生……」

顧不得他還穿著圍裙,徹夜未眠、終於找到案件的關鍵線索而不必再加班的泉玲,一回家,放好了皮包和筆電,就直接踏進廚房,從大谷羽鳥身後抱住了他。

熟悉的體溫縈繞鼻間。

打了個呵欠,泉玲喃喃道:「好香。」

「唔!」

泉玲說這話時確實思無邪──她現在腦袋有些鈍,不可能多想甚麼。

可無奈大谷羽鳥是擅長浮想聯翩的。

前後句銜接起來的瞬間,思維一個跳躍至偏愛的方向,大谷羽鳥微微睜大眼,臉紅著訝異,隨後不禁竊喜。

轉過身,剛洗乾淨因此有幾分冰涼的手捧起泉玲的臉龐,為醞釀氛圍,大谷羽鳥斟酌速度,緩緩地靠近了……尚未吻上去,便聽見她說:「我肚子餓了,早餐早餐。」

「啊,真的……只是字面上的意思。」垮了肩膀,在唇前一公分發出認命的感嘆:「該說不愧是妳嗎。但是,好可愛。」

泉玲愣怔,「咦?」

「沒事。」

「你把話講清楚哦。」

「嗯?好啊,既然妳都提出要求了。」從善如流。

「……不對看你的表情你絕對亂想了你還是行使你的緘默權吧。」

而大谷羽鳥當然選擇坦白,並低啞著聲:「我以為玲醬妳想吃我。」

「我……」皺著一張臉,奮力不受蠱惑的泉玲無言後抗議:「我又不是你!」

「哈哈,好好好,知道了……哎,別瞪我。」飛快地在泉玲嘴角親了一下,適可而止了玩鬧,大谷羽鳥從杯架取下新買的情侶馬克杯,詢問:「我做了舒芙蕾和炒蛋,妳想喝蜂蜜牛奶還是別的?豆漿?」

泉玲抱臂,想了一想,「咖啡。」

「不行。」

「熱巧克力。」

「這個我們可以明早再喝?」

「那,蜂蜜豆漿加牛奶。」

「這是甚麼奇怪的組合。」大谷羽鳥笑著搖搖頭,打開了冰箱。

邊吃邊閒聊職場的事情,或者討論休假日該怎樣度過,假如不待在家,那麼通常就交由他規劃去哪玩。畢竟他很懂得在約會過程帶給她小小的驚喜,亦樂此不疲。

分工做完家事之後,兩人會窩在沙發,看影集。

朝陽的足跡連綿,拓印了分秒,漸次橫跨橙黃色的窗簾,當視野更加明亮,大谷羽鳥抬眸,望向掛在牆上的鐘。

十點。快兩小時了。

應該差不多……

「玲醬。」大谷羽鳥撫摸泉玲的髮尾,「想睡了嗎?」

泉玲挪了挪身子,在大谷羽鳥懷中尋了舒適的角度,蜷腿側躺好。把玩他衣服的鈕扣,枕著他的心音,她瞇縫雙眼,翕動鼻翼像在輕嗅甚麼,感到愜意了才慢吞吞地回答:「還好。」

又過了一會兒。

大谷羽鳥拿起遙控器,關掉電視,半是哄、半是催促道:「不要強撐了,去睡吧。」

「噢。」

懶得穿拖鞋,赤腳踩上地毯,手卻在走到臥室門前時被牽住了。佇足,泉玲看著跟過來的大谷羽鳥,看他啟唇,說:「我猜妳需要我陪妳補眠。」

即是在表示他也打算睡覺,和她一起。

在這個時間?泉玲朝大谷羽鳥擲去疑惑的眼神。

「我今天特地早起嘛。」會意的大谷羽鳥解釋著。漫長白日悠閒,大谷羽鳥微笑,接著他摟了泉玲的腰,俯下頭,唇貼在她耳邊溫柔地輕聲說道:「晚安,我的玲醬。」

 

【羽玲/獨活】2020/9/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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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間限定活動「大谷羽鳥角色追加活動」

 

【羽玲/紅心】2020/10/12

那一刻,大谷羽鳥遮去了始終適應不了的輝煌與頹敗。

被籠在他的影子裡,無處可退更不願表現出退縮,泉玲便端著快見空的酒杯,背抵著吧檯桌緣,努力站得筆直。

「玲醬,我這個人呢……」賭場特有的嘈雜無法淹埋大谷羽鳥很是好聽的一聲輕笑,「可不怎麼喜歡輸了的感覺哦。」

「那挺好的。」開口才發覺聲音有些乾,泉玲清了清嗓子,又道:「不過沒有人會喜歡輸吧。」

面對這平淡的回應,大谷羽鳥聳聳肩,繼續說出想說的話:「是啊,所以,請妳再等我一下。」

「等……甚麼?」

「等我取得這場遊戲最後的勝利。我一定會贏的,嗯?」

「那、那關我甚麼事。」

大谷羽鳥卻慢條斯理地道:「當然關妳的事啊。如果和玲醬無關,我是不會有半分打算要認真的,事到如今妳應該清楚這點,對不對?」

對不對?

決定略過這個問題,泉玲抬眼,望進那雙流轉柔情的琥珀色眸子。

迎著注視,她問:「贏了又如何?」

「妳猜?」

「我才不要。不直接講就算了。反正我是隨口一問的,也沒有到非知道不可的地步啦。」泉玲皺眉,伸手輕輕推了下大谷羽鳥,「羽鳥先生,我的工作完成了,是時候該……」

「別這麼不配合嘛。」

順勢捉住了泉玲的手,然後像是變魔術一般,從她大衣的胸前口袋摸出了一張牌,置於唇前,落吻,再正面朝下放在驚詫的她的手裡,「贏的人可以得到輸的人的──」大谷羽鳥故意頓住,不語,只微微一笑,用眼神示意著泉玲將牌翻過來。

「紅心A……」

「現在妳知道了嗎?」

──誰得到了心,誰就是贏家,而我,必要奪走妳的心。

隱約琢磨出了其中含意。

臉上猛地發燙。

「羽鳥先生你!」

回過神來,泉玲低喊,但大谷羽鳥已經悄然離去。

自顧自劃下屬於今天的句點。

仰頸,飲盡所剩不多的酒,泉玲看向重回牌桌的大谷羽鳥。

懸吊的水晶燈華美,照耀著每一場猶待揭曉的勝負,而他一身荷官裝扮,在非日常的氛圍中不僅不會格格不入,甚至還稱得上合適。

一邊品著未被徹底道明的弦外之音,一邊告誡自己不可以輕信、不可以著了他的道、不可以沉浸於那層曖昧且甜美的意思。心仍鼓譟。

啊啊,可惡!第一次是心理戰,第二次,是遊戲……

泉玲是真的認為──賭場也好,賭局也罷,果然大谷羽鳥才是那個最危險,也最令人無法冷靜的存在。

把牌收進長夾,拿起手機,思量半晌,在簡訊寫下了「不管是甚麼遊戲,我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,我還要讓你先投降」,發送。

不曉得他看到後會是怎樣的表情?

大概,是神色自若的笑。

揣測著這些,泉玲推開玻璃門,吸了口微涼的空氣,頭也不回,逕自踏入初秋夜晚的街道。

大谷羽鳥 羈絆「那麼,讓我們開始吧(SR留意戀愛的陷阱Lv.40)

 

【羽玲/綁帶繞踝高跟鞋】2020/11/8

寬敞的試衣間裡。

泉玲抓著連身短裙的下襬,既錯愕又害羞。

就在剛剛,大谷羽鳥笑吟吟地說完「我來幫妳弄吧,妳站著就好,可別亂動了」,旋即屈膝,在她身後蹲了下來。

替她重繫高跟鞋的綁帶。

「其實我可以自己繫……」錯失婉拒機會的泉玲只好咕噥著,算是做無謂的掙扎。

「有甚麼關係,就讓我服務一下我可愛的女伴嘛,而且,我很樂意的。」

「你又說這種話。」

「咦?哪種?」明知故問的語氣。

「就是女性聽了會開心的……」

「不對哦,我只對妳這麼說,也只對妳這麼做。」俐落地纏好綁帶,於腳踝上面一點的位置打了個鬆緊適中的蝴蝶結,大谷羽鳥滿意地頷首,「好了,換右腳。」

泉玲輕輕咬了咬嘴唇。

要說沒有感動是騙人的。儘管幾乎未曾憧憬過這樣的互動,儘管現在仍認為,這點小事自己來就行了,但被大谷羽鳥態度極其自然地如此對待時,她莫名就覺得,心暖暖的。

然而這份情緒很快消散。

因為泉玲能感受到,大谷羽鳥那冰冰的、乾爽的手撫上了小腿。

帶有些許挑逗意味的指尖在肌膚跳躍,靈巧地試探著,攀爬著,引起了若有似無的癢,並逐漸向上,掠過了膝蓋的後方,接著摸向──

「羽鳥先生你不要……咿!」

制止的話到一半便驟斷,取而代之的是迸出口的尖叫。

他竟然……忽然吻在大腿……鼻息與唇瓣的溫軟格外清晰地印入觸覺,泉玲一抖,慌亂地摀嘴,連忙跳開。

大谷羽鳥從容站起,道:「看見玲醬有趣的反應了呢。」

「甚麼有趣!?這裡是外面,你怎麼可以……!」

「那,在家裡是不是就可以了?」

言語低柔亦曖昧,加上透露著意猶未盡的眼神,皆誘發了想像。

泉玲滯了一瞬,音量稍顯薄弱地駁斥:「當然不可以!」

「是嗎,有點可惜呢。不過我明明沒說要做些甚麼,妳的臉卻變得更紅了,連耳朵也紅了,該不會……」大谷羽鳥一伸手,將她圈入懷,調侃:「是想到甚麼了?好下流。」

「我、我才沒有,你少在那邊亂猜。」

「嗯──總之,今晚回去後再慢慢說吧。」

「我並沒有要跟你說甚麼啦。」

「像是,妳希望我如何吻妳啊,或者,希望我碰觸妳哪裡,不管是甚麼都告訴我。」

漲紅著臉,泉玲默了兩秒,終究忍無可忍:「你閉嘴!大笨鳥!」

而大谷羽鳥不掩愉悅地道:「啊哈哈,好啊,那妳趕快冷靜下來吧,不然等等出去……不就會被人發現我們的事了?」

也不想想是誰害的……不對,應該說,為甚麼非要把話說得那麼奇怪?

泉玲瞪了正壞笑的罪魁禍首一眼,扭頭,決定暫時不搭理他了,以免他又要繼續捉弄自己。

 

【羽玲/此夜】2020/12/23

關門聲響起的瞬間,大谷羽鳥像是終於得以放鬆下來,褪去微笑,垂眸吁了口氣。

「和預料的一樣,這次的事情還真有些麻煩。」

不過基本上算是解決了。

明天再開會討論後續流程。

提前訂一間房,說不定是對的,省下了移動的時間……既然還剩一個半小時,該做點甚麼好呢?

將手提電腦包放在沙發,解開領帶和髮圈,大谷羽鳥一面想著,一面漫不經心地環顧房間內的布置,卻在瞥見那張雙人床時,突然發現了一件事。

「……好像很久沒這麼覺得了。」他低喃:「只有一個人的飯店房間,是如此空曠又安靜啊。」

需要聲音。

不對。準確來說,是想要聽聽她的聲音。

雖然最想要的其實是她這個人。

但,如果是現在,難得麻取部較為清閒的現在,她應該剛回到家,可能整理一下東西,就要準備去洗澡了。

所以說──

大谷羽鳥翹了翹唇角,拿起手機。

「玲醬。」

「咦,羽鳥先生。」

「是我沒錯哦。」

「怎麼了?這麼晚了打電話來,有甚麼事嗎?」

「啊啊,那個啊,就只是稍微感到無聊了,想找妳聊聊天而已。不知道妳有沒有空?陪我一下吧。」

「我是可以,反正工作都……」

「太好了,那我們就來聊『我親愛的女朋友有沒有想我』,怎麼樣?」

所以說──

會得到哪種回答呢。

等待一如既往的無語後不以為意,或者內容是甚麼啦明明週末才約過會的吐槽,大谷羽鳥臨窗俯瞰夜景。

下雪了。

朦朧月色之下,細雪似絨羽飄落,紛紛沒入渺無邊際的燈海,迷失於繁華。

而此時此刻,他聽見了在遙遠的那端的她笑著緩緩道出溫暖得過分的話。

她說:「拿你沒辦法耶……我也想你了哦,羽鳥先生。很想、很想。」

2020/10/28迷你對話

 

【羽玲/朝】2021/1/1

醒來的時候,天剛矇矇亮。

四周砌滿寧靜。

攲枕呆呆地看著仍安穩於夢鄉的大谷羽鳥,看他即使是睡著也太過好看的面容,看了好一會兒,泉玲才想,不知道現在……雪是否已經停了?

昨晚雪勢愈發大了起來,大谷羽鳥便決意要泉玲留下來過夜。

反正之前有放冬天的厚衣服在這裡,如果一直沒甚麼機會穿到,就這麼擺著,不覺得挺可惜的?從衣櫃拿出一件黑色高領針織衫,大谷羽鳥笑嘻嘻地說道。

然後在泉玲習慣性回嘴前,他輕輕喟嘆,陡然湊近低語了一句在一起想必會比較暖和呢……並趁機吻了她的耳垂。於是兩人時間在嬉鬧與莫可奈何中再度延展了。

那麼,今天也會繼續這樣的吧。

畢竟想做的事情還有許多,不論是看DVD、下廚還是小酌幾杯熱雞尾酒,或者依偎彼此聊些瑣碎的日常,似乎都很不錯。

思及此,泉玲一笑,偷偷地捏了下大谷羽鳥的臉,又勾了一縷近在咫尺的紅髮,纏在食指,鬆開。

「羽鳥先生……羽鳥、羽鳥。」

忍不住唸了唸他的名字。

是時薄淡的晨光穿透玻璃窗漫入室,染亮床角。

猶未聞鳥囀。

不知不覺倦意襲捲,躺好,在被窩裡握上了大谷羽鳥的手,泉玲閉上雙眼,浸著圍繞在身邊的溫度與味道,復又睡去。

 

【羽玲/Happy Birthday!羽鳥!】2021/2/14

「啊,你醒了。」

「嗯。」

大約是甫寤覺的緣故,大谷羽鳥一副溫順的模樣。他淺淺地笑著,用臉頰蹭了一下泉玲的手,然後偏過頭,長睫微垂,在她的掌心安放一個輕巧無比的吻,「妳醒了,我就也醒了。」

暖熱的呼吸沁潤手裡,泉玲眨眨眼,指尖一動,將大谷羽鳥睡亂了的髮別到耳後,「羽鳥先生,你是不是有做夢呀?」

「為甚麼這麼問?」

「因為你有說夢話,說了幾句,還叫了我一聲。」

「唔,」稍作沉吟後大谷羽鳥啟唇:「玲醬。」

「再小聲一點?」

「玲醬。這樣?」

「對!」

聽到想要的、略為含糊的輕喚,泉玲開心地揚高了嘴角。

大谷羽鳥看著眼前綻放的笑容,不禁微笑,繼續說道:「是說,經妳一提……我記得,妳一直盯著我看,眼神非常熾熱呢。」

「……呃。」泉玲反應過來並強調:「你現在說的應該是你的夢哦。」

「但的確是妳會做的事,難道不是嗎?」點了點她的鼻端,大谷羽鳥瞭然地抬眉,「我知道的,玲醬喜歡我的臉,喜歡到有時候會看入迷。剛剛,也有看的吧。」

「哪有人說得這麼肯定……」

「而且是,看了很久。」

「只有一下下而已。不算久。」

幾乎是糾正的尾音才落下的同時,大谷羽鳥便含笑道:「咦?還真的有看,所以我猜中了呢。」

愣了片刻,發覺被套話了,還是寥寥幾句就……雖然是沒所謂……迅速嘟囔完泉玲掀開棉被,一鼓作氣坐起,道:「別在意這些有的沒的了,趕快起床囉,今天可是你的──」

「我不要。」

如同往常明朗的聲線摻揉著甜,卻表達拒絕。

那是更像在撒嬌的語氣。

有點狡黠。

有點可愛。

泉玲縮回就要踏上地板的腳,轉身,見重新拉起被子的大谷羽鳥斜倚著枕頭,腿交疊著,姿態頗為慵懶。

「你又要幹嘛。」習慣了而十分乾脆地妥協。

於是換得寫滿興味的一瞥。

「我想想……第一個願望就許,『希望每一天都能有早安吻』好了。」

──當然啦,是從今天開始。

大谷羽鳥如此要求道。

在二月十四日的早晨。

為和煦陽光所盈亮的房間裡,兩個人,一張床,單調地運轉著的空調。一切平穩亦美好。懷揣雀躍的心情靜候,直至吻翩然落於瀏海,一句精神奕奕的「早安,親愛的羽鳥先生」傳來之時,大谷羽鳥伸手,拉住泉玲的睡衣前襟。

有些恣意地讓她連同她的短促驚呼一併跌進自己的懷抱。

接著收攏了雙臂,如守至寶般緊緊抱著。

就保持這樣一會兒。

再一會兒……

腰被環上,感受著回擁,大谷羽鳥細品此份親暱,滿足地瞇起了眼。

 

【羽玲/期間限定的?】2021/4/30

那一聲道謝哽在喉間。

毫無徵兆地,微涼的指尖觸碰面頰,不多流連地拂掠,來到了下巴,輕輕捏住,抬起……拿著大谷羽鳥剛遞來的資料,泉玲看他豎起另隻手的食指,抵在唇前,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。

「想不想,讓這個夜晚成為我們之間的祕密?」

魅惑的嗓音低訴邀約。

泉玲一頭霧水,「甚麼?」

「總是努力工作的妳真的很迷人呢。」大谷羽鳥卻笑笑,拋了個媚眼,極盡溫柔地誘哄:「但偶爾放鬆一下也不錯的吧?儘管將妳的煩惱和要求告訴我,我會好好地,仔細地給予回應……我會徹底滿足妳。」說著他探身,更加縮短了距離,「所以,我的公主殿下──」

無暇亦無法分神忖度最後那莫名其妙的稱呼是怎麼回事,隨著大谷羽鳥的迫近,他的輪廓、他的氣息、他身上散發的淡香……每一樣,愈來愈難以忽視。佔據了感官。

維持仰首的姿勢,泉玲歛眸。

未料大谷羽鳥突然說道:「看來我意外適合呢。」

「甚麼……?」張張嘴,終是問了第二遍。

「期間限定的,」大谷羽鳥一哂,揭露答案:「男公關。感覺挺有意思的,我就想,我也試著當看看好了?」

存疑地看著手裡一沓關於此次臥底搜查、要潛入的男公關俱樂部的情報,回想大谷羽鳥方才的言行,泉玲皺著鼻子。

「你又這樣!覺得有意思就當看看是怎樣,害我以為……」

「妳以為我要吻妳。嗯?」

「錯了,是我要吻你!」

不甘於被大谷羽鳥讀透,泉玲提高音量魄力十足地喊完,踮腳吻了上去。

綿軟匆匆印在唇畔,一觸即離。不是調情,倒像有她風格的憑藉著一股衝勁的莽撞反擊。大谷羽鳥只一愣,便立刻輕快地道:「那麼既然支付一個吻了,公主殿下的命令是?」

斜睨大谷羽鳥,泉玲佯裝鎮定地板臉:「還玩啊你。」

「才不是玩。我可是,認真地想取悅妳。」

「……就算你這麼說,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要做甚麼好嗎。」

「任性一點嘛,甚麼都可以的……燭光晚餐、華麗的花束,或是在包下的遊樂園約會,甚至,要我從此專屬於妳,這種程度的要求也不是不行。」按著泉玲的肩,大谷羽鳥彎腰,緩緩補上條件:「只要妳,親口說出來。」

「真、真是的,到底哪句是台詞,哪句不是……」

分不清楚了。

一連串根本是他平常會說的話。

這麼想著,忍著附在耳際的溫熱所帶來的癢,泉玲輕扯大谷羽鳥的領帶,攥緊,並有些害臊地,宣示似的托出事實。

──而且,羽鳥先生本來就已經是我的了。

難得的直白令大谷羽鳥不由得勾了勾唇角。

「啊啊,嗯,對。妳說得對。我的心、我的身體……」握住了泉玲的手,半強制地引領她貼上胸膛,大谷羽鳥悶著笑,將情話繾綣作燕語呢喃,「今天就請妳留下來,再次確認吧?」

期間限定活動「指名他 危險的夜晚和甜蜜的誘惑」

 

【羽玲/為唇瓣畫上一抹彩暈】2021/6/8

不敢亂動的緊張,與些許的難為情,促使泉玲不自覺增加握拳的力道,牢牢捏著那枚留在手中的口紅蓋。

質數表早已忘記背到哪裡去了。

而注意力一如心臟跳動的節奏不受控制,輕易地喧鬧著,又匯聚到被細心描繪的嘴唇。

「妳不把眼睛閉起來呢。」

「還不是因為,羽鳥先生你老是喜歡藉機惡作劇。」在大谷羽鳥退了一小步、以認真的表情投來端詳的目光時,泉玲再度端正坐姿答道。

思忖後傾身,用小指指腹勻開稍嫌濃烈的部分,於唇峰處點上最後一筆,大谷羽鳥才露出一貫的微笑,「但我認為我這次還算挺安分的。」

「你說這次。」泉玲重複著他的用詞,「原來你也知道你以前那麼做不安分啊?」

不是在塗口紅的過程說一些輕佻的話戲弄人,就是塗完後故意靠得很近,近得彷彿他和她的關係很緊密,緊密得界線有一瞬模糊……

復歸分明。

雖然都是過去的事了。

頓了頓,泉玲歪著頭推測道:「唔,總覺得這應該只是到目前為止的假象,說不定等等你就會提出要甚麼回禮之類的。」

「會不會呢?」大谷羽鳥不正面回應。「來,鏡子在這邊。快來看看我們互相配合、共同努力的成果吧?」

「謝謝。」看見鏡中的自己的下一秒,泉玲瞠大了雙眸,隨即咧嘴一笑,「哇,擦起來的感覺,比預想的還要好看欸!」

偏橙的紅色明豔得恰到好處──少了一分性感,多了一分活潑,看上去富有朝氣,亦襯得皮膚白皙。

「為了讓妳滿意,我挑選了好一陣子。妳能喜歡真是太好了。」將口紅收進皮包,擱至一旁,大谷羽鳥落坐,揉了揉泉玲掌心並不清晰的壓痕,狀似隨意地問:「不過玲醬,妳知道妳擦的是甚麼樣的口紅嗎?」

「嗯?甚麼甚麼樣的?」

「也是,妳不會特別去注意這方面的資訊。」

泉玲略略蹙眉,「所以是怎樣……」

「其實是有一件事,很重要的事,我非常需要玲醬和我一起驗證哦……而且非妳不可。」

驀地大谷羽鳥意味深長地說著,泉玲便不禁繃直了背脊。

十指滑入她的髮間,大谷羽鳥笑了聲,延續話題的同時坦白了企圖:「『就算接吻也不掉色』這點是否為真──」

「……!你從一開始就是在打這個主意吧?不、不健全!」

「噓。」在泉玲微啟的唇啄了一下,阻遏不帶怒意的斥責,大谷羽鳥低語:「這時候安安靜靜的比較好,不是嗎?」

於是在逐漸變得無法捕捉到對方視線的距離。

唇瓣被溫柔地含住。

起先是僅止於表面的淺嚐,次復一次緩慢的相貼後,下唇感受到極輕的一嚙,繼而角度變換,舌頭探了進來……尋覓,追逐,再纏繞。濕熱的呼吸交融,口腔則滿是他的氣味。避無可避地深陷沙發,囿於大谷羽鳥的桎梏,泉玲渾身放軟,攀著他的體溫任由他如願以償。

究竟吻了多久?

結束仍耽溺餘韻,泉玲盯著大谷羽鳥,盯了半晌,猶豫地抬起手。

「染上了?」嗓音盈衍愉快,大谷羽鳥順從地不動。

「染上了。」泉玲紅著臉邊說,邊撫摩形狀優美的唇。

那裡有一抹彩暈。

是他的、他給她的顏色。是她的顏色,是她給他的色彩。自然而然,一模一樣,不辨更毋須辨彼此。

大谷羽鳥 活動「被冷淡的妳所迷惑」

2020/7/1迷你對話

大谷羽鳥 羈絆「染上我的顏色(SSR可以染上我的顏色嗎?Lv.50)

2021/4/14迷你對話

 

【羽玲/雨天和驚喜和妳】2021/7/18

「羽鳥先生,你去哪裡了啊?」

接到泉玲打來的電話時,細雨依舊綿綿。

淅瀝淅瀝,透明的雨滴在擋風玻璃聲聲輕,輕盈地迴盪,節奏中有些微鬱悶,些微失落,顯得柔和,彷若此際她說話的語調給他的感覺。

號誌燈轉換,大谷羽鳥踩動油門,略加思索後說道:「妳不是問『你現在在哪裡』或『你在公司嗎』,再說要過來找我,最近應該也不需要我提供情報。所以,告訴我……妳覺得事情會不會是我想的那樣?」

「嗚呃你不要丟個意有所指的問題回來啦。」間接承認似的弱弱地抗議了一句,緊接著是一記相對明朗的追問:「不行!重來!羽鳥先生,你現在在哪裡?」

「在妳心裡哦。妳呢?」

「……我剛離開你的辦公室,在等電梯了。」

果然是這樣。

耳畔傳來的答覆確實符合猜想──他去找她時,她竟也去找他了。

在雨天,兩人不約而同地打算突襲對方,還都失敗了;儘管如此,這個事實、這個足以弭除所有乏味的巧合,美好得令心底泛起甜蜜的漣漪,一圈又一圈,疊成喜悅難抑。

大谷羽鳥彎眸,「我現在在前往麻取部的路上。」

「咦!?」

「當然是去找妳的。」溫著聲,自動進行解釋:「就是想這麼做,想拜託可愛的玲醬,幫我充電一下。」再趕赴下個行程。

「充電甚麼的,唔……可是,也就是說,你等等還要忙的吧?」

咕噥後是近乎篤定的問句。

抿唇而笑,大谷羽鳥覺得自己能想像出她鼓著單邊臉頰流露靦腆的樣子。

泉玲則繼續道:「我今天不用加班,才想說要突然來你這邊讓你嚇一跳的,就,也沒甚麼要緊的事。」短暫停頓,「不過照這情況來看,我和羽鳥先生好像有一點沒默契呢。」

「我反而是認為,」方向盤一轉,將車子駛入停車場。大谷羽鳥想了想,拿過放在副駕駛座的手機,撰寫訊息,並說著:「在同樣的時間,做了同樣的事,這代表我們不愧是戀人,想法很一致。」

「你怎麼可以講得這麼浪漫啊。」

「妳討厭嗎?」

「不。完全不會。」泉玲坦率予以否定,「狡猾的羽鳥先生。」

末了七字話音飽含親暱。

通話結束前,坐上大谷羽鳥聯絡了祕書、安排好的、候在大樓外的轎車,對此貼心之舉感到意外卻也不是那麼意外的泉玲,莞爾,又這般喚了一次。而大谷羽鳥應了一聲。

淅瀝淅瀝,細雨依舊綿綿。

摘掉藍牙耳機,推開車門,擎傘,栗棕色橫飾牛津鞋踩過水窪邊緣,踏上開有花店與甜點店的街道。

「……必須要是我為玲醬帶來驚喜才行啊。」輕輕地自言自語,「雖然,偶爾相反過來也很有趣。」

總之處理掉工作後,晚上,直接去她家吧。

她一定會一臉訝異的。

然後──

期待著甚麼,大谷羽鳥步履不停,在不斷的雨聲中哼起了歌。

 

【羽玲/歸】2021/9/5

有時候,就是會有靈機一動,抑或起因為偶發不安的甜言蜜語。

──我歸妳。

「羽、羽鳥先生……?」

方才那三字太小聲了,於下午六點的臥室響得不甚真切,以致泉玲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聽清,然而尚來不及去細究,便被大谷羽鳥從身後抱了個滿懷。

他還輕巧地抽走她拿在手中的長罩衫,隨意扔到床上,再力道溫柔更不容拒絕似的,要她覆住他環繞在她腰部的手。

「玲醬──」

尾音拉長。

有些緊的擁抱裡,體熱穿透單薄的夏衣衣料傳遞,捎來安適,泉玲放鬆地依附著,只輕輕嗯了聲。

這回大谷羽鳥倒是用一如往常的音量說道:「我是妳的,是屬於妳一個人的呢。」

純粹是在撒嬌。

忽然想到了甚麼就吐露情愫以印證心意。

又或許,不僅僅如此。

與大谷羽鳥十指相扣,泉玲神色怡然,閉了閉眼,不經意抬眸。窗外景緻映入視野。

觸目一片暖融融的瀰漫了天空的橙紅,流雲半掩夕日,餘暉照耀林立樓房和鐵塔……正是倦鳥歸巢的向晚時分。

「我知道,一直都知道,也知道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了。」

重量壓在肩頭,是大谷羽鳥將下巴靠了上來。呼吸灑落頸邊,有意無意地搔弄著肌膚,親密間泉玲嘴角微勾,會心一笑,「我跟羽鳥先生一樣哦!」

 

【羽玲/領帶所繫起的是……】2021/10/9

「呃──是這樣子吧?」

「對對,把寬的這端穿進去,然後……就是這樣。」

與泉玲面對著面,低眸看她聚精會神的模樣、看順滑的酒紅色領帶在她纖細的指間稱不上熟練地翻來覆去,看她依循了引導,調整緊度和形狀,總算打好一個半溫莎結。大谷羽鳥笑意盈盈:「妳做得很好哦!」

「我還是覺得,你自己來會更好……畢竟我沒打過幾次領帶嘛。」

「但我想交給妳啊。」獎勵般摸了摸她的頭,「真的繫得不錯,我等不及要去炫耀一番了。」

頭頂傳來輕柔的撫觸,為大谷羽鳥的這個舉動感到高興又有些激動,泉玲笑著,仍不忘吐槽:「太浮誇囉,何況這應該沒有甚麼好炫耀的。」

講是這麼講,然而不需要多想,腦海便已浮現大谷羽鳥今天一整天在公司滿面春風,甚至,他還會拍照──以最完美的角度聚焦在領結──上傳到Revel群組。對於神樂亞貴慣例的挑剔應付自如,一來一往著,無傷大雅地挑釁著,非得要確認過檜山貴臣和槙慶太都讀了訊息,才輕飄飄地道出一句這可是玲醬幫我打的。兼具惡趣味的大谷羽鳥式炫耀。

不過話說回來,在早上,在出門之前的空檔幫他打領帶,此幅情景儼然──

「我們這樣,好像新婚夫妻。」

「……咦。」

反常地只回以單音,大谷羽鳥一動也不動,不再答腔。

在大谷羽鳥胸口戳了戳,泉玲等了會,瞅了一眼時鐘,忙道:「糟糕,這個時間點了,可不能繼續悠哉下去……哇哇哇!?」

被攔腰抱起,在原地轉了一圈,重新踩上地板時,泉玲扶著大谷羽鳥的手臂,懵裡懵懂站穩。

「我知道了。」親吻泉玲的額頭,一下似乎嫌不夠,於是又親了一下,大谷羽鳥樂呵呵的,道:「原來玲醬希望我們是新婚夫妻,在向我求婚。」

「等……你怎麼理解的……」到底怎麼跳到求婚去的?泉玲拼湊著句子:「雖然、但是,也不算全錯,唔,總之我剛才是……」

「是甚麼?」

「我是在比喻!這是一種比喻!」

不理睬辯解,大谷羽鳥噙笑,拿起擱在梳妝檯的領帶夾,優雅地別上。「好了,妳也快去換衣服吧,磨磨蹭蹭的小心上班遲到。」

「可、可惡。」泉玲不得不挪動步伐,「你不要扯開話題。」

大谷羽鳥卻眨眨眼,「不如我幫妳穿襯衫?就當作是,繫領帶的回禮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還有褲子?」

「謝謝,不客氣,我一個人就可以全部搞定。」

嚴正拒絕掉大谷羽鳥實則不懷好意的好意,微紅了臉的泉玲打開衣櫃,迅速挑選後,從衣架取下一件前些日子由他擅自添置的白色雪紡衫。

2021/9/13迷你對話

 

【羽玲/夕月夜不眠】2021/12/1

思念無從忘,記憶更無從葬。

願花遙寄。

迢遞彼端的妳可安好?

他其實,是知道答案的。

很久很久以前,察覺了自己的心意,他便知道了。

一旦逾越素來恪守的界線,不小心認真起來,就會逐漸掌控不了節奏,就會成癮,就會在面臨結束時體會到陌生的惶惑、連心都支離破碎,再也無法恢復如初,只好可笑地,苦澀地活著。直到死亡。

深諳這個道理的他,又迎來月色很美的秋天。

數不清是第幾次了。

孤身數算是不具意義的。

如今他拄拐,在前往某座山丘的路途踽踽獨行。

一步步,經年經年,朝朝暮暮。

儘管沒能成功遺忘,此生特別且唯一的邂逅與情長也平淡了,恰似痛楚不復蝕骨,已然習慣而變得麻木,使淚水收斂,遑論嗚咽。

惟無奈地困擾於止不住思念,以及鮮少浮現的殘存奢望。

但要是真有那麼一日,能夠無所忌憚割捨膽怯,去擁那可愛的人入懷嗎?

能夠不受傷嗎?

能夠確定獲得幸福嗎?

他是知道答案的。

始終,清楚得很。

卻蒼老,分辨不出現下天色該稱作甚麼。

究竟是本就不必有睏倦之意的白晝的尾聲,即薄暮時分,倏爾轉暗,令人總是不忍亦不敢回首呢;抑或輾轉難眠後,邊看星星邊慢慢渡過夤夜,僅候到熹微的天乍明。反正都一樣。

一樣的。

遍尋不著月亮。

清風起,他佇立花海中央。

空氣沁涼,衣袍翻飛,桔梗正搖曳新一輪的開謝。依稀光芒下,紫瓣紛舞著,髮散漫地飄揚。而在一段模糊不堪的印象裡,猶憶最喜歡此花的那人,其笑容燦爛得太過眩目,所以注定觸及不到,是放棄了的追求。

啊啊,是啊,真的足夠了。

偏偏惦記不已。

恍惚之間,他覺得有些輕鬆。

便不顧眼角若有若無的濕潤,將慨嘆和了戀慕吞嚥,垂下肩膀,稍微仰抬下頷以最後一次凝望天穹。

接著靜靜闔眸。

用盡渾身力氣啟唇。

……

咦。

我是一隻鳥。

一隻沒有腳的鳥。

我時而低誦溫柔,時而輕吟離歌。我來者不拒,去者不追,優雅拍著華美的羽翼,飛呀飛,掩了哀愁,守了真心,寤寐乘風、未受拘束地遊戲人間。

期間限定活動「被隱藏起來的輝夜姬」

 

【羽玲/晨起】2022/1/6

──能夠相遇實在是太好了。

雖然事到如今還這麼想,是有點蠢的吧?

可是,一想到像現在這樣、經歷過許多事之後的,無數個現在,確切感受珍愛的戀人在身旁,目不轉睛地注視她睡顏恬和,大谷羽鳥就覺得幸福。

幸福得無可救藥。

「謝謝妳成為麻取官,遇見了我。」

在朝曦中。

「我已經,變得沒有妳就活不下去了。我只要妳。未來……這一生,永遠都會是如此。」

隔空描摹泉玲的輪廓。

唯恐攪擾,小心翼翼地。

「妳也要跟我一樣啊。」

細語著。

越過保留的距離觸上臉蛋,剎時,敏銳故不曾遺漏由那小巧的嘴唇所彎出的弧度。大谷羽鳥安靜地笑了。撫過髮絲與下頷,然而換取的是不為所動,只好得寸進尺地,悄然潛至熱呼呼的棉被底下,偎向再熟悉不過的胴體,以鼻端覓得柔軟……埋首,手掌則順著腰臀的曲線緩慢游移。

沒多久便被輕輕打了一下,大谷羽鳥低笑,支起身,泉玲卻將他攬了回來。

「……早安,羽鳥先生。」

「早。」回應著泉玲的擁抱,大谷羽鳥聲音寵溺:「妳不繼續裝睡了嗎?」

「我在賴床啦,才不是裝睡。」就近吻在大谷羽鳥的頸項,泉玲懶洋洋的,「哪知道有人一大早就在告白呢。」

「吵到妳了?」

「是沒有……」

「唔──讓妳困擾了?」

「沒有。」斬釘截鐵地說完,泉玲鼓起腮幫子,道:「很賊欸你,明明就知道答案,還故意問……如果我叫你不要講,你也不會乖乖照做吧。」

「沒辦法嘛,因為妳太可愛了,不管是睡著,還是醒著的妳,真的都非常可愛。」大谷羽鳥說道:「一看著玲醬,我總會情難自禁地甜言蜜語。」

又來了。

從初識到認識,再到熟識,類似句式的話是聽到有免疫力了;但,此時此刻這份未散的、細微的心動──

懷著溫柔的情感,稍稍仰頭直盯著大谷羽鳥,泉玲悠悠地想,絕對是一大早任性得惹人憐愛的告白造成的。

「玲醬。」

「嗯哼?」

「想說妳怎麼不說話,莫非是看我看入……」

「暫停!你換一句好不好?」

「哈哈哈,對我可真嚴格呢。那不然,」往下躺了一些與泉玲對視,大谷羽鳥動了動雙唇,改口,「重新愛上我了?嗯?」

「這句勉強還行,不過,」泉玲失笑,「甚麼重新不重新……」

即使這其實,有可能是文字圈套。

也甘願接受引誘,並絲毫不躲藏地,交付內心所想:「愛上羽鳥先生後,我就一直愛著了。沒有中斷過。」

腿纏著腿,裹在被窩說說情話、漫無邊際地談天,聊著昨晚睡前未聊完的話題,或做些甚麼,或就算甚麼都不做,也不會感到枯燥。

所以時間過得很快。

一個上午不知不覺便消磨了一半。

為泉玲逐一扣好上衣鈕扣,卻在她莫名害羞而堅持下,沒能在穿褲子的部分幫上忙。惋惜地見好就收,大谷羽鳥率先下床,套上了家居服,簡單梳洗後,踩著拖鞋走出臥室。

正思索早餐的準備,手臂忽然被摟住。

「我要喝你泡的熱巧克力。」不難聽出其中期待地,泉玲說著,偏頭靠在大谷羽鳥肩上。

那是習以為常的,屢屢享受的撒嬌。大谷羽鳥唇邊泛起一絲柔和淺笑,垂眸,答應:「好。」

大谷羽鳥 活動「從現在起,我們要開始決一勝負」STORY 3-2

 

【羽玲/想見】2022/2/25

「我想見妳了。」

電話甫接起,便是大谷羽鳥飽含柔情的聲音。

正值午休,搜查企劃課繁忙暫止,泉玲看著記滿行程的桌曆,身子向後一傾,靠在椅背上。

一個星期。

她出差參加為期三天的研討會,竟與他去函館洽談公事的時間不巧地銜接了,所以有將近一個星期,他們沒能碰面……儘管每晚都會視訊一下。

不過,再過幾小時他就要回來了。

泉玲不禁微笑,「有多想呢?」

「反應跟想像中有點不一樣呢……」大谷羽鳥卻道,「這時候難道不該是說,『我也想見羽鳥先生了,想見得不得了,要是再見不到羽鳥先生我就會寂寞得快死了』之類的嗎?」

「甚麼啦,又不是兔子。而且你那一串未免太長了。」

「我覺得唯有這樣,才能精準地描述出妳的心情啊。」

「一點也不精準哦?」

「那就只好,換妳自己說說看了。」輕而易舉主導了交談,大谷羽鳥刻意放低音量,於耳畔,如往常私語一般,柔著嗓子索求:「來,快點,好好地告訴我,讓我明白妳是怎麼想的。」

「呃啊啊……」

居然用這種抵擋不了的犯規模式講電話!

搓了搓不爭氣地發燙了的臉,泉玲坦誠道:「我也,想見你了。」

「有多想呢?」

「比你還想。」

大概是揚著眉說的,「這可不一定……啊,姑且算了。還有呢?」

「還有,宇宙無敵世界第一超級想。」

「這句的確很棒,但我記得上次聽過了。妳懂的吧?我現在期待妳說給我聽的是甚麼。」

明顯意指一開始他所說的那一串。

這隻老愛拿她取樂的壞鳥……可是,倒不至於說不出口。他一直十分清楚她的極限在哪。

左右旋轉著椅子,確認辦公室裡沒有其他人,泉玲抿抿嘴,終究啟唇:「我想見羽鳥先生,想見得不得了,如果再見不到就會……就會,寂、寂寞得快要死掉……」越來越小聲。

「……呵呵。」幸好大谷羽鳥心滿意足了。「我也是。再見不到玲醬……再觸摸不到妳的話,不只是怎麼睡都睡不好,肯定也會寂寞死了。」

他語氣真摯地傾訴完,忽而爽朗地道:「那麼,為了趕緊實現我們共同的願望,就請妳──」

「……『出來一下』?」

以為聽錯了,泉玲愣愣複述。

然而大谷羽鳥僅簡短說了句等會見,便逕自掛斷電話。

將螢幕暗掉的手機塞進口袋,稍加琢磨後,半信半疑離開座位,步伐卻是不自覺匆促,依言來到走廊時,泉玲訝異地睜圓眼睛。

──大谷羽鳥著一襲淺藍西裝,就在不遠處,笑著向她揮手。

「羽鳥先生!」

三步併作兩步至大谷羽鳥面前,立刻被拉入懷中。

「嗯,抱住妳囉。」

「你可真是……」有些無奈地,「要提早回來,怎麼沒跟我說?」泉玲問道,又輕拍大谷羽鳥的背,「工作辛苦了。」

「抱歉呢。事情告一段落,就決定改搭私人飛機,想給妳驚喜。」畢竟不是在家,顧及泉玲的感受,慢慢地鬆開擁抱;退而求其次牽起她的手,掌心包裹她的指尖,停睇她因他而展現的笑靨,大谷羽鳥呢喃:「我真的好喜歡看見妳這副可愛的表情啊。」

 

【羽玲/執】2022/4/18

方才肯定下了場雨。

不太大,安靜的,將空氣濯得清新,瀝出早春夜晚的涼。

穿著從酒吧出來前、大谷羽鳥叮囑了絕對不可以脫掉的外套,泉玲輕鬆地走在濕漉漉的人行道上。偶爾像是玩遊戲那樣,小羊皮短靴靴尖點地,專挑深色的磚去踩,一步、兩步、三步……然後回身催促大谷羽鳥快一點。

在大谷羽鳥終於忍不住牽住自己時,約莫是有幾分醉意,泉玲拉著他的手,理所當然地,直接就往口袋裡放。

「你不問我嗎?」

「甚麼……」大谷羽鳥一愣,隨即明瞭,便彎起嘴角,配合地問了:「這個動作,通常是相反過來才對吧?」

「規則是先搶先贏哦。」

「這樣啊。所以,這次是妳贏了呢。」

「所以你輸了,我打敗你了,耶!」

喜形於色地跳了一下,於是大谷羽鳥悅耳地笑了一聲。就這麼繼續走著,捏了捏攥在手裡的纖長手指,泉玲嘀咕:「話說回來……羽鳥先生的手,真的很冰呢。」

「不知道為甚麼,總是比妳冰……只能靠玲醬妳來溫暖我了。」

「收到。」泉玲重重點頭,「沒問題,交給我吧!畢竟這是我的職責,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。」

「好的,就交給妳了。」留意著泉玲的步伐,適時帶她避開積水處,大谷羽鳥柔聲道:「那妳要記得,可別走到一半就把手放開,忽然亂跑,不然我會擔心妳會不會不小心摔倒了。」

「是、是,我很乖,會牽牢你的,才不會放手──」

「怎麼了嗎?」

察覺泉玲話還未說完,大谷羽鳥放緩腳步,側首看去。

路燈照映下,只見泉玲臉上酡紅,一雙淺紫曈眸眨動。彼此視線交會之際,她認真地道:「因為我最喜歡羽鳥先生,超級無敵喜歡……請羽鳥先生也要乖乖的,不准放手哦。」

「啊……」

心中彷彿有根弦被遽然撥弄。

由於眼前的她,和她表明了心意的要求,都可愛到了極點的緣故。

悸動的感覺伴隨欣悅湧上,險些按捺不了現在就想擁吻她的欲望,大谷羽鳥嘆息,細忖,究竟是單純的、物理意義上的不放手,又或者──

「我是不會放手的。」

握緊泉玲的手,大谷羽鳥輕輕地說:「無論往後如何,對於妳,沒有甚麼能讓我放手了哦……沒有甚麼能將我們分開,」最後四個字他唸得更輕了,「直到死亡。」

「唔……你是不是說了,類似甚麼誓詞的內容的話?」

聽起來還不錯。

但,一時無法想出是甚麼……酒精令思考徒勞,泉玲索性決定,道:「等我脫離醉醺醺狀態,務必再說一遍給我聽。」

「……原來妳知道妳喝醉了?剛剛不是堅持沒有?」

「怎、怎樣。」嘟著嘴。

「沒怎樣,逗妳的。」大谷羽鳥微笑,又道:「明天早上,妳睡醒的時候,我會說給妳聽的。」

「一言為定?」

「一言為定。」

「嘿嘿。」獲得了承諾,泉玲舒眉,揚起一抹滿足的笑,「那,得先回家才行。」

「到家以後,喝點水、洗個熱水澡,就去睡覺吧。」

語畢,仍是在外套口袋的手被用力地握了下,作為回答。

晚風徐徐吹拂,拂過了髮尾。體溫於指掌間相互傳遞。如此牽著泉玲,亦任其牽著,大谷羽鳥一邊聽她哼著斷斷續續的歌,一邊愜意地,與她一起安步前行,在雨後春天。

在月明星稀的今宵。

在歸途。

 

【羽玲/不管哪一面,都是我喜歡著的你】2022/7/24

該怎麼說呢──

雖然是有預期到,處於感冒狀態下的戀人可能變得比較黏人。

但現在,看著鬆散紮了個低馬尾、一身灰底三角形圖案的睡衣,前來開門並露出了顯然不太有精神的微笑的大谷羽鳥,泉玲擔憂地蹙眉,收回被搶先一步按下門把的手。

「我知道怎麼進來啦……」密碼和感應卡他早就都給她了,指紋也已替她設定好。「你應該要好好休息哦,羽鳥先生。」

「可是這樣才可以早點看見妳啊。」

「頂多差一、兩分鐘而已。唔,吃完藥感覺有好一點嗎?還有沒有發燒?」

將下班後立刻到藥局買的幾樣藥品從包包裡取出,泉玲一邊確認起擱在茶几的排裝膠囊,挑掉了同機轉的品項,一邊如此問道。

若是以往,大谷羽鳥才不會放過尋她開心的機會,他會欺身,趁著額頭相觸時低語令她羞窘的話,甚麼體溫上升的真正原因,或是否需要陪睡……諸如此類的;不過這次他只是撩開未梳理而有些塌的瀏海,默默垂首,方便她以掌心測量溫度。

「好像沒燒了?」泉玲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前額,然後再次撫上大谷羽鳥的。

輕覆泉玲的手,往下挪至自己的右臉頰,貼著,顴骨處感受摩娑,大谷羽鳥帶著些許鼻音道:「我剛剛也有用溫度計量過,暫且是沒燒了呢。」

覺得大谷羽鳥似乎耍了小心機……不先講用溫度計量過了,還做了誤導她去摸他額頭的動作。

是跟平常一樣可愛的陷阱。

泉玲勾起唇角。

「所以玲醬妳今天就別……」

「對了,今天我想留下來。」

意料中的決定。

大谷羽鳥試圖說服她改變主意:「要是傳染給妳,那樣的話,影響到工作可就不好了。下禮拜妳不是要參加聯合調查?」

「連在生病也能掌握情報……反正放心吧,好歹我是麻取官,多多少少有在鍛鍊的。」泉玲拍拍胸脯,自豪地補述:「我的免疫系統尤其第一道防線既堅韌又健壯哦!」

「……聽起來十分可靠呢。」而且形容得頗生動。大谷羽鳥忍俊不禁,在泉玲筆直的目光下終究妥協:「嗯,我認輸。」

話題便就此打住,因為大谷羽鳥不經意打了呵欠。

推搡大谷羽鳥的背,一路把他推進臥室,要他回床上躺好,泉玲叉腰,對上那雙眨得莫名無辜的琥珀色眼睛,思忖一會,搬來一張椅子放在床邊,坐下。

「幸好不算嚴重。」柔和了神情,泉玲說道,「沒有像那年……」

「那年……?」

「我想想,是神樂先生還是槙君說的……說你燒到下不了床。」

「啊啊,托兒所當志工的事。」大谷羽鳥回憶著。

「我還記得,得知消息的當下,我的感想是『原來羽鳥先生也是有身體不舒服的時候』呢。」

「那我其實,還真想一直讓妳維持這個感想就是了。」許是倦意漸濃,許是別的緣由,泉玲聽大谷羽鳥聲音趨於微弱:「身為玲醬的男朋友,想要妳覺得我是帥氣的,不想被妳發現我這麼遜的一面。」

「……但是,不管哪一面,都是羽鳥先生不是嗎?」手一探,解開他的頭髮,「隨著我們相處的時間越長,自然而然就會認識到對方越隱密的一面。」

不強大的一面、希望能被照顧著的一面。

甚至是,更加肆意撒嬌的一面。

「說的也是。」

觸碰泉玲垂落的袖口,大谷羽鳥嘴唇微微翕動,呢喃:「戀愛後才可以看到的許多面,嗎……我會認真期待的。」繼而他握住了她的指尖,清楚地要求道:「那麼,就請妳再待在這裡一下下了。」

誠然是一下下。

要不了多久。

等大谷羽鳥睡著,泉玲悄悄地起身,為他蓋好被子,這才躡足離開,去廚房著手準備一些清淡的食物。

期間限定活動「他的脾氣也像個孩子!?卯起勁的淘氣大混戰」

 

【羽玲/杪夏煙花】2022/10/31

不知不覺,已經是下班時間後一個多小時了。

送資料過來、等大谷羽鳥開完視訊會議,出了辦公室,行經只有主燈仍亮著的走廊一側的落地窗,當一朵煙火一剎那綻放於城市之上的夜幕,泉玲瞠目,慢下了原本期待著晚餐而偏快的腳步。

「哇……羽鳥先生你快看,外面在放煙火!」

「哦,今天有煙火大會啊。」順著泉玲指的方向,大谷羽鳥朝窗外一望,溫聲應和道,又抬起手腕,瞄了下錶面,「還有點空呢。反正位置都預定好了,雖然提前入座也可以……如果不急著出發,要不要一起看個煙火?」

「好啊,但是,在這裡嗎?」

不難理解為何泉玲如此問。

因為顯然的,從這個角度看去,景色為林立大廈所遮擋。不過──

「跟我來。」像要分享祕密似的,大谷羽鳥對著泉玲一眨眼,接著他挽了她的手,帶她再往前走一小段,輕巧地拐個彎,到了另扇窗前。

「妳看,這裡的視野非常好。」

泉玲眸光一抬。

眼前,恰有幾幢建築物較矮,得以讓天空呈現更多的面積。

身置高樓,聆聽迸發便立即散落四方的聲響隱約不絕。而煙火在墨黑中錦簇,光芒斑斕,縷縷明明滅滅,猶如芳華綺麗地斯須開謝,猶如獨屬於此季節的燠熱盛極終將消褪,逸入夜色微涼。

「真漂亮……」

讚嘆出聲的同時,卻是不禁想,不曉得大谷羽鳥是否一樣,正微微仰首,在欣賞煙火?

總覺得答案是否定的。

絕對,是否定的。

若依照過往的經驗推斷,他現在──

「果然被我料中了。」倏地轉頭,沒有錯過大谷羽鳥將滿蘊的溫柔盡數展露了的凝視。彷彿有股暖和的力道撼動胸口,平穩地擂在心尖。泉玲彎起了眉眼,道:「我就知道,你又在看我!」

「哎呀,沒想到這次這麼快就被妳抓到了。」

「毫無反省之意呢羽鳥先生。」

「啊哈哈,抱歉抱歉。」大谷羽鳥依舊說得從容:「可是比起煙火,我更想看妳的側臉,畢竟,妳目不轉睛地看得那麼開心的表情,真的很可愛。」

「……那就,隨、隨便你吧。」

真誠坦然的情話是百聽不厭的,亦讓人不忍拒絕。

久而久之成了一種縱容。

沒來由有些不甘心之餘還是感到甜蜜,泉玲噙著微笑,重新看向夜空。

煙火兀自燦爛。

此時此刻,在身側,在手牽著手的距離,大谷羽鳥輕輕地啟唇。

「明年、後年,我也想像現在這樣,和玲醬妳一起看煙火呢。」

「關於這一點,其實我正是這麼想的。」

「那可真巧。」

「可以的話,明年我想多去幾次祭典。」

「嗯,行程規劃就交給我了,我會安排好一切的。」

「然後後年,去遊樂園怎麼樣?或臨時起意去哪看,或在哪邊偶然看見,一定都很棒。大後年我們就──」

在有彼此相伴的未來,萬千歲月願共覽。

所以理所當然,貪婪地一時無法決定。

泉玲甫一頓,大谷羽鳥便領會了意思,接住了話茬。那的確是她勾勒而得的答案。是所盼所期,他說:「到時候,我們再來慢慢討論吧。」

2022/9/18迷你對話

 

【羽玲/與妳一同度過的日日月月】2023/3/31

傍晚時分,絲絲夕暉為書房鍍上一層帶有暖意的金色。

打字聲與滑鼠點擊聲零星交錯,綴入了安靜,再消融,而先前堆在電腦旁那疊厚厚的紙本資料已經被讀完,放到桌子靠牆的角落去了。

目光柔和地看著泉玲專注於工作的背影,大谷羽鳥屈曲食指指節,輕敲兩下門扉,才用不會突然嚇到她的聲量說道:「我回來了哦。怎麼樣,還順利嗎?有沒有甚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?」

「咦、啊,歡迎回來,你辛苦了!」竟是五點多了。泉玲忙不迭按下存檔的按鍵,邊說邊轉過頭來,「多虧有你提供的情報,我總算弄好了,只是在檢查圖表的部分──」下一句話裡大谷羽鳥可以確實地聽得她顯而易見的驚喜:「好可愛的花哦!」

「來,接著……送給妳的。」

「這個,好像是菊科的花對不對?謝謝你。」將大谷羽鳥遞來的花束捧在胸前,泉玲忍不住戳了戳那長得圓滾滾的小巧花朵。

「嗯,這是乒乓菊。」

「名字也很可愛呢。」

「的確如此。不論是名字,還是形狀、顏色都相當討喜,感覺也與妳很配,而且有著非常不錯的花語,我立刻就想到妳了。」脫掉了西裝外套,大谷羽鳥在泉玲身邊坐了下來,「所以,玲醬要不要猜猜看,為甚麼今天我要送妳花?」

為甚麼……?

泉玲瞧向大谷羽鳥,他以肘部為支點拄在桌面,一手托著下巴,另隻手搭在椅背上,正一臉悠閒地等候她的回答。

「通常來說,」泉玲略作思考,道:「你不是想送就送的嗎,或途經花店就一時興起了。」

但果然沒有試著猜一下,大谷羽鳥是不會滿意的:「怎麼這樣,所謂心有靈犀,還以為妳多少會知道一些的。還是說,是在擔心說錯了會受到懲罰?」

「剛剛可沒聽說還有懲罰欸!?」

「對不起哦,一定是我忘了先講,不過畢竟機會難得,這樣比較好玩。」

「從以前我就想說了,懲罰遊戲甚麼的,哪裡好玩了……就只有羽鳥先生你這麼覺得吧……」泉玲小聲地嘟噥。

「妳這是害怕了?」

「我才不怕。」

大谷羽鳥揚唇一笑,「哦──?」

「……知、知道了,區區一個遊戲,我這就奉陪到底!」

渾然未察,或者該說是即使有所發覺亦甘之如飴地跳進陷阱的泉玲,在輕輕瞪了大谷羽鳥一眼後,逐一列舉起了勉強有可能的理由。

他的生日禮物的回禮、情人節巧克力的回禮、白色情人節回禮的回禮的回禮、他稍微提前了些時候贈予的,她的生日禮物之一……

每說出一個猜測,大谷羽鳥面上的笑意便愈發盈盈,泉玲不服輸地擰眉,把臉皺成一團。

「可是明明今天也不是甚麼節日。」

唔,等等,問題中有今天二字。尤其提問的人是他,是大谷羽鳥。若著重考量這點,「今天、既不特定的,且特別的某一天……」泉玲靈機一動:「難道是,不具那種普遍意涵的交往幾天紀念日?」

差一點點就對了。

同時也真的,精準地切中了思路。

被她了解著……至這般程度,這一份認知總會莫名觸動內心深處,帶來安穩的感受。

思及此,大谷羽鳥彎眸,向前一傾,攬泉玲和一抹清雅香氣入懷,然後在她的額上落吻。

「看來又平手了呢。」

「平手?為甚麼?」

「那是因為,」唇瓣依舊留戀泉玲,大谷羽鳥細語:「今天,是自我們相遇以來的第一千兩百七十天。」

「原來你準備的答案是這個……!」沒有吐槽大谷羽鳥為何會去計算,又是怎麼得出這數字的,泉玲僅是在微詫後,怡顏由著他親暱,並淺淺地笑了:「一千兩百七十天,居然超過三年了啊。」

「其實將近三年半囉。」大谷羽鳥補充道。

一年。

復一年。

欣賞這件事,不是只做一年就能放下的事情。

漸漸地,日積月累,朝夕旦暮。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這樣。在純粹的有趣無趣之外,想去探究更多她的反應,想踰矩,想飛越了界線,想不放過各種各樣的表情,想目不轉睛地注視她一生……

想好好珍惜她。

一切是在最一開始未曾預料的。

而回首當時──

「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妳是初出茅廬的麻取官,為了進行招募,來到了酒吧……在解說STAND的宗旨時,模樣雖青澀,卻難掩那一股幹勁呢。」

順著大谷羽鳥的話,泉玲歪了歪頭,仔細回憶了下,「和檜山先生他們的態度不一樣,Revel中第一個願意聽我繼續說下去的羽鳥先生,似乎相對好親近,人還算不錯的吧?」

「玲醬對我的印象這麼好,我好開心。」

「……我本來,是這樣認為的。」

「哈哈哈。但是?」

「誰知道沒過多久,你就,呃……」

「妳是不是想說,『沒有想到這人這麼惡劣,還是少跟他有所牽扯好了』?」

「倒沒打算說得這麼重啦。」泉玲沉吟著措辭,「雖然,故意地操縱敵對組織,引發衝突,還將此稱作消遣,實在是糟糕到不行。」

「但遇見妳之後,我改過來了。」

「啊啊,是啊。」

「也是妳教會了我,就算認真起來,變得想要追求同等的在意,甚至被投入的情感給束縛住,徹底淪陷……這些,全都不是甚麼壞事。」大谷羽鳥神色恬然,「和妳相處時體貼著彼此,令我感到舒適,還有絕對不會膩的甜蜜。」

聞言,泉玲有些靦腆。

一路走來經歷許多,彷彿無窮迴圈的戀愛攻防也好,不知所起的摻雜了淚水的拉鋸戰也罷,一次次碰撞後,終於互知心意。

因此現在,毋須揣度。

便能夠毫不遲疑地相信了,明白了那是他出自於真心,平鋪直敘得可愛無比的話語。

「你這麼說,未免太賊了。」

在餘映中。

「大概是受到了你的影響,總之我想告訴你,我的紅線的那一端連著的是羽鳥先生,真的是太好了。因為我也覺得,和你在一起很愉快,很滿足。」

朝大谷羽鳥伸出了手。

「就是命運的紅線嘛。」

「沒錯。」

指尖撩開赤髮。

隨即手貼上臉龐,習慣的體溫蔓延在掌紋。

「……玲醬。」

「嗯?」

「我呢,一直很感謝那個讓我和妳結下了緣分的必然。」

「我懂你的意思。像這樣相遇了……才有這之後的種種,才有喜歡上你的我。」

凝神看入那一雙溫柔眼,讀遍裡頭的摯情繾綣,泉玲啟唇,說道:「我深深喜歡著,每一天、不停地帶給我幸福的你。」

──幸福的愛情故事不會是痴念。

僅有妳。

唯有妳。

是我的歸處。

小雪寒露,立夏驚蟄,夤夜星河,醒轉晨暾……從今往後,我們也要攜手,一同走下去,在續寫了記憶的未來共度晴雨、在無數個此時此刻享受美好的真切。

長長久久,直到永遠。

與泉玲視線交纏,大谷羽鳥不自禁露出了一個沉穩而堅定的,極為好看的笑容。一室陽煦,乒乓菊的芬芳包圍,她亦微笑,他饜足地舒了口氣,便溫著嗓音字句清晰地傾訴:「最喜歡妳了,玲醬。」

2019/10/9-2023/3/31

 

【羽玲/如果有了獸耳】2023/5/20

其實一些日常生活中發生的趣事,泉玲往往是說完就不特別再提了,但大谷羽鳥卻相反,他會覺得可能可以有所發揮就不動聲色地記著,等到某天心血來潮時,忽然以此製造驚喜。

好比說現在。

頂著甫覺寤而顯得有點傻乎乎的表情,泉玲重重閉了閉眼,皺了皺鼻子。

而後定睛,好奇地注視大谷羽鳥頭頂那一對毛茸茸的耳朵。

「……那個,羽鳥先生,早安?」

「早安。……嗯?妳這是,怎麼了嗎?」拿過滑落的外套,為坐起身的泉玲重新披好,大谷羽鳥一邊為她整理亂掉的瀏海,一邊柔著聲,道:「怎麼午覺才剛睡醒,就這樣渴求著甚麼似的一直盯著我……我不禁多少感到害羞了。」

「我只是普通地看而已。所以說,為甚麼你頭上──」

「我頭上的,是能夠把玲醬可愛的聲音聽得十分清楚的耳朵啊。」

「唔,我不是要問這個!還有先聲明,我知道那是髮箍哦。」

「哈哈,被妳給識破了,還以為妳會迷迷糊糊好一會兒的。」說著,大谷羽鳥稍微耷拉腦袋,嘆息,「看來想好的台詞,這下是沒辦法說了。」明朗的語調中倒是聽不出半分惋惜之意。

於是泉玲放鬆一靠,倚在了沙發椅上,開始打量起大谷羽鳥這一身裝扮。

與髮色近乎同色的直立耳、未綁的長髮巧妙地蓋住了真正的耳朵、大概是借了她的電棒捲弄好的,微捲的髮尾。

衣服則是簡單的白襯衫黑色西裝褲,搭配平常不太用的皮革吊帶。

咦,這不正是……前不久她夢見的,在異世界偽裝成狼人的他的模樣!?

畢竟是夢,當時在敘述上,難免有不合邏輯之處,以及由於記憶缺漏所導致的不連貫的發展;然而作為IT公司總裁兼善於梳理資訊的情報商,他輕易就掌握了想獲取的重點……包含穿著方面的細節。

最記得本來還懊惱怎麼不管在哪他都能做到佈局縝密,結果他趁她一時不備,一把將她整個人摟向自己,用言辭間的圈套拐了她誠實承認覺得夢裡的他也很帥氣,再得意地強調那個也字。簡直狡猾透了。

想到這,泉玲忍不住笑意。

而狡猾的大谷羽鳥觀察著泉玲,知曉她已如他所料聯想到那個夢了,便唇角一勾:「據說夢境是欲求的呈現,這也就代表,我現在算是實現了妳內心深處的願望了,對吧?」

「這、這個嘛……」確實有偷偷地幻想過如果他有獸耳這件事。

泉玲快速思考一番,決定說向另個肯定也會被提起的話題:「反正,因為你這麼精心準備,這真的讓我很喜歡也很高興……所以我當然是不會不給你獎勵的。」

「謝謝妳,玲醬,我很期待妳會採取怎樣的行動來取悅我。」

「你是不是在亂解釋……」

「在不是夜晚的大白天,玲醬要做甚麼,或對我做甚麼,我都是可以的。」

「請不要故意說得這麼奇怪。」

「改成要我對妳做甚麼,也行哦?」

「絕──對是非常健全的,你就別擅自延伸了。」挪動身子,湊了過去,泉玲抬手,放在大谷羽鳥頭上,「好了,你乖。」

哄小孩般的話語、溫柔地予以拍頭,這些分明是從他那學來的。

可是當泉玲轉而摸到做工細緻的假狼耳,陶醉於掌下包覆的三角形輪廓,和指縫間良好得足以治癒人心的觸感之際,大谷羽鳥悠悠開口了。

「獎勵只有這樣的話,我好像不是很滿足呢。」

「既然如此,那,」泉玲親了一下大谷羽鳥的臉頰,「加上一個吻?」

「感覺還是不夠。」

「那不然,抱抱?」認定他是在撒嬌了。

大谷羽鳥挑眉,索性伸出手,「要是再繼續這麼偏低齡的互動,可就不符合設定了。我想要的到底是甚麼……就由我來好好地,親自告訴妳。」

縱使憑藉著本能,隱約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危險,泉玲卻是猶豫後,依然配合地搭上那隻靜候的手。

緊接著。

手腕被強勢拉過,大谷羽鳥嫻熟而優雅地俯首。

沒有落下預期的吻。

僅僅隔著單薄的距離,像在嗅聞氣味一樣,鼻尖沿著橈動脈徐徐移動,到了臨近肘部內側的位置,停頓。

呼吸挾帶的溫度刺激了那一小塊肌膚……在屏息的瞬間,他啟唇,一舔。

泉玲立刻僵住。

「你怎麼……!?我說,羽、羽鳥先生!」

「對我而言,要到可以看見妳慌亂的程度,才會是真正的獎勵。」欣賞染渲了泉玲滿臉的緋紅,大谷羽鳥愉悅地瞇起雙眸,「妳明明很了解這點的,不是嗎?」

「我根本是不了解也不行吧?」殘留的濕潤撩撥著心緒,泉玲硬是不服氣地哼了一聲,道:「而且我更了解的是,你該反省……」

「恕難從命呢。」

話音方落,大谷羽鳥托著泉玲的後腦杓,就著此姿勢撲倒她。背對室內唯一的光源,頭頂有一對毛茸茸耳朵的影子籠在她身上。搶在泉玲再次抗議前,大谷羽鳥一笑,力道極輕地咬了咬那近在眼前、裸露的脖子,低語著提醒:「……玲醬,我扮的是狼哦,不是溫馴聽話的狗狗。」

イベントSunrise Howl 暁のオオカミたち」

 

【羽玲/摩天輪的傳說】2023/7/7

「玲醬,快看這邊一下。」

在這次旅行的其中一個夜晚。

在能憑眺四方繁榮的透明車廂,在一簇煙火與一簇煙火綻放的間隙,大谷羽鳥出聲截斷了由彼此均勻的呼吸織就的短暫安靜,這般催促著。

「怎麼了嗎?是說羽鳥先生你也有看到的吧,那朵心型的煙火──」

臉上洋溢興高采烈的笑,泉玲偏過頭,視線對上了傾身靠來的大谷羽鳥,下一瞬,一道道躑躅色如斯恰巧劃亮他身後的天幕,而他的表情,恍惚柔和得不得了。

「啊……」

「嗯?」

「啊!完了,我差點忘了,是不是到最高處了?」

見泉玲一愣後旋即張著嘴巴緊張起來的樣子,大谷羽鳥噗哧一笑,不著痕跡地確認秒數,接著不疾不徐地道:「還沒哦,妳暫且可以放心。」

「那就好。」泉玲忍不住鬆了口氣,「那你叫我是要做甚麼?」

「我就想著,提前醞釀氣氛?不然聊了幾句,妳便只顧著看風景,這使得我難免有些寂寞。」

「……要、要到了再叫我啦。」

「那,」大谷羽鳥說道,「如果我告訴妳就是現在呢。」

「咦?」

猶在思緒來不及運轉的狀態,泉玲感覺雙唇被輕覆,沒有過度的深究,僅僅貼合之外稍加廝磨,末了似不捨地一吮。是無法稱作綿長而淺淡的吻。

足夠讓她沉醉了。

嘴角勾著溫柔的弧度,大谷羽鳥摩娑泉玲泛了薄薄一層紅暈的臉龐,「傳說,在摩天輪的最高處接吻──」

「這樣我們就會一直在一起了。」

低低的呢喃落入未盡的繾綣。

這回倒是換大谷羽鳥頓住了。

彷彿時光定格,遙遠的煙火轟鳴實則卻繼續。

摸了摸自己的唇,看了看慢下動作的大谷羽鳥,泉玲靦腆地揚起微笑,又道:「雖然就算不這麼做,我們也會一直在一起……我的一直,是指一輩子哦。」

也就是說,是攜手直到人生盡頭的約定。

殊不料欲吐露的話接連被對方搶先了,懷揣不得不投降的心情,以及滿溢的憐愛,大谷羽鳥感嘆:「妳真的是……」

無論何時,無論何地。

都能帶來前所未有的體驗。

「我想與妳一起完成許多事情,創造出各種各樣的、共同的回憶。所以下一次,把那句台詞交給我,好嗎?」最後大谷羽鳥提出了這個要求。

泉玲眉眼彎彎,故意問:「意思是下一次坐摩天輪,你還要親我?」

大谷羽鳥輕輕地頷首,用平緩的語調,予以認真的答覆:「那當然了,多經歷總歸無妨嘛,況且到時候,我肯定也會在那個時間點,發自內心想要吻妳了……就像剛才一樣。」

談話間摩天輪已降至更加接近熱鬧市街的高度。

底下燈光紛紛。

有的始終不動,有的絡繹不絕於走過了的熙攘的路,有的流向或將前往的無數地方。

依偎在大谷羽鳥肩上,泉玲垂眸,觀覽那萬千明亮,滿足地回味著一切的餘韻,說:「下一次我會記得等著羽鳥先生的表現的,我答應你。」

 

【羽玲/第二顆鈕扣與兩顆鈕扣】2023/8/4

會發現鈕扣真的是偶然。

並未特意去翻找,畢竟它就在如此顯眼的地方,在沒有擺放太多瓶瓶罐罐的梳妝檯上,輕易攫住了視線。

──原來她有好好地收著。

心底頓時有份極為柔軟的情緒浮現,不自覺微笑,大谷羽鳥又看了一眼那顆安穩於透明盒子內的、泛著溫潤光澤的深褐色牛角扣,然後他轉身,走向剛結束電話的泉玲。

「是甚麼緊急的事情嗎?要趕去處理也行,我可以載妳去。」

「不用不用,只是文件交接的問題,已經在電話裡解決了。」泉玲擺擺手,有些歉疚地說:「真不好意思,明明是第一次的在家約會……結果你才來沒多久,我就把你丟在一邊去弄工作的事。」

「沒關係的。倒是我有照妳所說,隨意看看了哦。」

「怎麼樣,是不是覺得超級乾淨?昨天我可是認真打掃了一遍!」

「嗯,妳好棒。」大谷羽鳥摸了摸面露得意的泉玲的頭,「是說,在妳去講電話的這段時間,我有了一個挺不錯的發現。」

「不錯的發現?在我房間嗎?」

「沒錯。」這回大谷羽鳥不賣關子:「就是那個鈕扣。」

泉玲卻疑惑:「甚麼鈕扣?」

見泉玲沒有立即想到自己指的是甚麼,大谷羽鳥揚眉,攬著她,不緊不慢帶領她至梳妝檯前。

「有著我們的回憶的鈕扣,也就只有這個了吧?」

挨在大谷羽鳥身旁,泉玲噢了一聲,明白過來:「你是在說這個。」

那是兩人交往之前的某個下午,他送給她的,他西裝外套上的第二顆鈕扣。

是長大後的他唯一的第二顆鈕扣。

他是這麼告訴她的。

彼時仍舊讀不透他這個人,無法確認亦拿捏不準曖昧和真心的界線,不願去設想道破一切後遭到背棄的情景……絕不想變成那樣。所以收到的當下,除了體驗到了恍若學生時期一般酸酸甜甜的滋味外,還有一絲難以名狀的苦澀。

不過現在──

「你該不會,又想聽我叫你羽鳥學長?」泉玲半是戒備、半是開玩笑地問道。

「如果我說的確有這打算?」

「羽鳥學長你真的很無聊欸。」

「哈哈,果然是個令人激動的稱呼呢。其實我是想問妳別的問題來著,但既然妳主動提起,就順便一下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……我的第二顆鈕扣,玲醬是拿到以後,就收好了嗎?」

「對啊。」

「一開始,就像這樣收好了啊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那,我知道了。」有所印證,目光便變得越發溫柔,大谷羽鳥說道:「本來看妳的反應,還在想妳是否沒甚麼印象了。」

「也不是忘了,應該說是放久了就習慣了……它就在那裡,理所當然不知不覺地融入我的生活,大概,是這樣的一種感覺。」

泉玲說完,抬眸盯著大谷羽鳥。

他似乎很喜歡她的回答,眼中笑意和暖。

他伸手。

指尖撫弄她衣領的蝴蝶結。

「對了,我也想跟妳索求妳的第二顆鈕扣,妳願意給我嗎?」

「事到如今?我們都在一起了,何況通常是相反過來……」

「或壞掉的拉鏈之類的?」

「……那是怎樣啦。」

深知終究會拗不過就是想要一件對等的信物的大谷羽鳥,泉玲想了想,一邊嘀咕「我記得我有帶來」,一邊打開了衣櫃。

不一會兒,大谷羽鳥看見泉玲找出衣服,接著她又去拿裁縫剪刀,搗鼓半晌,才到了他面前,托起他的手。

隨著泉玲嘴角一勾,白色的塑膠鈕扣輕輕落入掌心。

「咦?為甚麼,」大谷羽鳥訝異地唸著出乎意料的數字:「兩顆……。」

「因為實際上最靠近心臟的是第一顆,我就想,和第二顆一併給你比較好。」泉玲笑咪咪的,繼續解釋:「這是我的長袖藥師袍的鈕扣哦。」

完全不一樣的做法。

從位置來看如同得到對方的心的第一顆;傳統而言蘊含愛戀的第二顆。

以及,不是普通的鈕扣,而是特別的、象徵她的職業的……

「──我會珍惜的。」

握著兩顆鈕扣,不禁傾身,附在泉玲耳畔,大谷羽鳥將承諾再度細語:「我一定會珍惜的呢,玲醬。」

此時此刻,唯有純粹的喜悅切切實實地滿盈了胸懷。

大谷羽鳥 キズナストーリー 「憧れの第二ボタン(R第二ボタンは予約済み Lv.20)

 

【羽玲/喜歡的證據】2023/9/12

街景在夜色裡平穩地倒退,遠離。

坐在副駕駛座上,泉玲嘴角耷拉,望著窗外,始終沒有將目光投向到後來也沉默了的大谷羽鳥。

車內安靜得有些尷尬。

所以說……真的要在這種糟糕的狀態下,一起回他家嗎?

不能歸咎於他。

就算明白這點,還是無法泰然處之。

到底為甚麼。泉玲無聲嘆息,自問著。為甚麼這麼剛好,為了不久後的搜查,前往俱樂部熟悉環境時,竟撞見了正在工作的他?為甚麼親眼看到他以情報商的身分接近女性目標,才發現自己其實難以忍受這樣的事……儘管他會報備,更懂得拿捏分寸,並未做出親暱的舉動。

可是一想起他被陌生的女性以充滿渴望的眼神注視著,就覺得不舒服。

……討厭羽鳥先生如此有魅力。

然而泉玲十分清楚,這絕對是違心的言論。

畢竟真正厭惡的是──

「還在生氣嗎?」

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停車場,停好車後,大谷羽鳥輕聲地詢問,暫止了泉玲雜亂的思緒。

「……我沒有生氣。」

「我們二十天沒見面了,但從上車到現在,妳一直不願意看我一眼呢。」解開了安全帶,大谷羽鳥湊了過來,道:「對不起,讓妳不開心了。都是我的錯,是我不夠謹慎……應該要做好準備,徹底避開這種情況的。」

「才不是羽鳥先生的錯。」泉玲悶悶地說:「是我的問題,羽鳥先生不必道歉。」

「玲醬……」

無措地選擇了閃躲似的,泉玲垂首。

大谷羽鳥不禁撫上泉玲的臉龐。

「妳是我僅有的唯一。」

「……!」

誠懇且鄭重的愛語突如其來,使得泉玲下意識抬起雙眸。光線昏暗,頃刻她卻辨明了大谷羽鳥的表情……是認真的,毫無保留地展露了珍惜的表情。

為甚麼。

總是這麼溫柔呢。

令人深陷不已。

「不相信的話,我還可以告訴妳更多。要花多少時間說得多詳細都──」

「不、不是的,我不是在懷疑你!」慌忙地中斷大谷羽鳥的語句,泉玲欲言又止一會兒,坦承:「我只是……很煩惱。如果立場對調,羽鳥先生就能對我的工作表示理解吧……但我居然還像個幼稚的孩子,莫名吃醋,再怎麼努力還是做不到理性看待,簡直太不像話了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總之謝謝你這麼顧慮我的感受,還有非常抱歉,這一路上都不理你。」

羞愧地覆住頰側那隻大大的、暖和的手,然後,泉玲看見大谷羽鳥眨了眨眼睛,微微一笑。

「我認為玲醬這樣,不是幼稚哦。」

「……咦?」發出了不解的單音。

「我呢,只會因妳而心動……只想要妳,想要妳只專注於我,想要妳各種各樣特別甚至普通的一面全被我獨佔。」大谷羽鳥則說得篤定:「這些,難道不是喜歡著一個人的證據嗎?」

「所以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
「嗯。所以別耿耿於懷了,因為妳會吃醋,代表妳喜歡我,這讓我很高興。」

眸底是不假的欣悅,唇邊的弧度優美,大谷羽鳥調整了姿勢,向泉玲又靠近一點。

撩起一縷她的髮,他重新問道:「還生氣嗎?」

「就說我沒有生氣了嘛。」為甚麼聽完他講的,就感到放鬆了?泉玲這般想著,道:「不過,心情是有稍微變好了……謝謝。」

「那是我要說的才對呢,謝謝妳,這麼地喜歡我。」

「唔,羽鳥先生。」

「那麼接下來──」

故意不說下去,大谷羽鳥從容地直盯著泉玲。

很快便領會了其用意的泉玲只得燙著臉,主動開口:「雖然根本不算是吵架,就是,那個,要不要來個和好的吻甚麼的……」

「呵呵,當然好了。」大谷羽鳥噙著笑答應。

隨即,一枚柔軟的吻如期盼地印上唇瓣。

輕巧攜來了安撫。

內心的不適漸次消弭,不復糾結,泉玲釋然地,慢慢沉浸在大谷羽鳥的氣息之中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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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舞澈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